许信容《秋山图》

余启平《初雪》

前段时间一些媒体来访，主题大多是与当代水墨市场相关的。这两年当代水墨在市场上走势很好，可谓“火爆”，自然也是各种媒体的热点。交谈中，我深刻的感受到了金钱力量的强大。行外人看，价格决定价值；行内人看，价值屈尊于价格的事情也屡见不鲜。简言之，学术价值与市场价值的不对等，是市场上常见的一对矛盾，当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诸君有不同观点也再所难免。

在我看来，水墨只是一个形式、符号和标签，而当代水墨实际上是从过去的文人精神转到现实生活下的表现方式。如果说传统水墨更注重的是个人趣味，那么当代水墨则受现代生活的影响更大，更具艺术哲学和现实主义思想。当代水墨一定是“中国水墨”，艺术家要带有中国传统修养、文化特点，包括思想、语汇以及艺术家的关注点和所体现的时代气息，都是中国人的欣赏形式、中国本土文化的特点。

就我个人而言，评判一个优秀的当代水墨画家有三个标准：第一，作为一个水墨画家，必须具有极高的中国文化修养和审美，有足够的传统涵养积淀；第二，作品中要有对传统的继承，要有文人气息和思想性。第三，要有对时代的反思，在传承中表现自己的观点、思想和新的创作语汇。虽然当代水墨在笔墨上仍是对传统笔墨的发掘和传承，但风格、趣味、观念等已然不同于传统水墨画。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认知，笔墨能够与时俱进反映艺术家主观张扬的才是好的作品。艺术永远是追求独一无二的，不能停留在对前人作品的模仿上，其在创作语境上应体现对现实生活关怀的高度和深度，具有艺术哲学思想，这样的艺术家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但是，我们必须看到有些真正的艺术家“不完美”的一面，也即学术价值与市场价值不对等的一面。一个艺术家要在艺术上有一定成就，肯定是潜心作画，研究学术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相关的艺术机构的支持，这样的艺术家在市场上宣传肯定是处于弱势。如近现代国画家黄宾虹、陈子庄以及油画家常玉等都曾有这样的艺术轨迹。

论及当代水墨画家，这样的也不少。现在市场上有很多人都在提“新文人画”，却很少有人知道余启平。其实，早在二十年前余启平就是新文人画的倡导者和参与者，他的“红房子”系列作品，他的光头人物、中山装人物和山水风景系列作品，就是在“新文人画”展览上引起广泛瞩目并得到画界的好评，在学术上早就有很高的知名度和认可度。1990年代，他应邀东渡日本，潜心作画，在艺术上取得了很大的提升，对市场却疏于甚至无心经营。从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他深厚的传统功力、成熟独特的创作语汇和鲜明的时代精神以及他在中国传统文化方面的深厚修养，但他的作品市场价值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体现。

还有一位这样的典型，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导师、南京艺术学院许信容教授。他潜心研究西方绘画与中国水墨三十余年，在不露痕迹中把油画创作的体积空间、透视空间与水墨巧妙结合，使画面既有宋元绘画的诗意性又极富现代感，真可谓“质延古意，而文变今情”。但是，“酒香也怕巷子深”，他专注于创作研究，没有意识到市场包装的重要性，所以在市场上也不被太多的藏家所注意。

当然，像余启平、许信容这样的当代艺术家可能还有很多，就不在此一一列明了。这些人的作品虽然不经常在市场出现，或者出现了但市场并不像同时代的画家那么“炙手可热”，但是他们的学术价值很高，升值空间很大。这也说明了当代水墨市场，甚至艺术市场上常见的一个矛盾：学术价值与市场价值的不对等，甚至是背离。

历代经典的作品都是通过时间、学术和美术史的发展得以盖棺定论的。当代艺术出现其学术价值与市场价值不对等问题，也有多种原因：信息化发展十分迅猛、传媒业很发达，我们不排除市场上有一些进行炒作、宣传和包装的作品以及礼品文化下的买家盲目追求画家名头等。希望藏家、拍卖公司在市场上不要盲目追高，应该更加注重艺术家的学术含量、艺术创作的价值，应该理性的推动当代水墨的发展。没有太多学术认可，也没有在美术发展史中盖棺定论的成就，作品却在市场上超过近现代艺术大师甚至古代，这都是不理性的。

当代年轻艺术家的水墨作品还是个实验和进步的过程。不可否认，学院出来的年轻人有思想、有技法，但是在他的创作语汇和创作的成熟度上还是略显不够丰满。当然，适当的宣传、包装是有利于激发艺术家创作动力，但不能盲目的过度炒作、包装。如果他们能够不被市场左右，在艺术创作的道路上保持一个安静的创作心态，踏踏实实地探索，逐步完善自己在各方面的文化修养，坚持追求艺术的原创性，他们的后线发展会很好。

以我的收藏经验，一个艺术家要在学术上得到认可才能在市场上走的更稳，收藏也更有价值。(文：蔡万霖)

责任编辑：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