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卡德尔·阿提亚在北京常青画廊的首次个展,展出的作品都具有感官和知觉方面的意义。这次展览开启了一个小型的有限宇宙:被修补的镜子创造出了一个存在无限可能性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伤口永远都试图表达出“修补是人类延续的一部分”这样一种概念。正如宇宙是一个自动修补自身并且加入所有新的形式的概念一般,变革和混乱也是其内部秩序的延续。
展览的标题“世界伊始”带有讽刺意味。在主要展览区,很多博物馆的陈列柜被毁坏和抢劫,只留下神秘和悲伤的气氛,以及对于被盗物品的担心,在开始和结尾之间产生了混乱。“世界伊始”指的是实际上可能导致世界走向终结的所有问题的开始。
这场展览背后的概念是卡德尔·阿提亚在对修补和“延续”这两者进行了长时间研究之后提出的。这种带有政治意味的“开始”与“变革梦想”存在着密切的联系。这种变革可以被视为一种退化,人们认为只要创建一个更好的世界,一切就都可以改变,尽管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实际上在阻挠这种变革。
展览反映了人类关于“修补”的活动,因为我们的所有行为都有一个自然而然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生存下去。这种行为是关于现代性的梦想,但是暴乱恰好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因此,作为战利品的展柜和墙体的碎石留下了一段无法填满的真空。闪耀、洁净和令人安心的地砖使我们感受到了熟悉而对环境,但是存在反差的是散乱的砖块和混凝土,冻结了这片空间,虽然其自身也是空间的一部分。人类希望干涉、创造和修建的念头再次被这些废墟的存在所击败。类似于纪念场所的原材料散落在展览空间里,增强了盘旋在空气中的信息量和混乱的状态。
在画廊的西侧墙上挂着埃塞俄比亚国王海尔·塞拉西一世的肖像,这是唯一一件过去的遗物。在他的脚下,废弃、陈旧和破损的霓虹灯提醒着我们一段历史:当以色列建筑师为其修建外交部大楼时,海尔·塞拉西一世要求建筑师尽量在墙壁上多使用玻璃。建筑师回答称玻璃的多少并不重要,也没有必要用这么多玻璃,但是海尔·塞拉西一世说:“实际上我们就是需要玻璃。我们想要变得现代一些”。这些破旧的霓虹灯所传达出来的含义将我们带回了当时那个追求现代之谜的变化不定和永不停歇的年代。
26张邮票,来自不同的非洲国家,用油画的方式写实再现。他们代表了这些国家在独立之后的梦想,有的希望获得社会地位,有的希望达到现代化,有的希望获得自由和力量,都是通过想象的画面来表现,例如航天飞机、美国登月等。基于“人类文明永远都在努力生存”这一概念,关于作为社会救济工具的冲突,本展览体现了另一种观点,即越往上走,作品及其成熟度就越少。从混乱到无形,展览体现了两个对立面之间一种古怪而荒唐的辩证关系。
二楼摆放着一些切断的树,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用视觉形式体现了战争和武器带来的暴力。在这种自然的人文环境中,艺术家详细描述了身体从受伤到复原的紧张状态。这件作品实现了暴力——以树的尸体为代表——与关于“延续”的兴趣之间的对话,这种延续在人类下肢的仿品中得以体现。
“修补”是一个无限的概念,超越了文化的范畴,是人类自然的一部分。在画廊上层最大的一面墙上,艺术家用白色粉笔在白色墙上写了一句话,几乎看不见:“为了抵抗,只得隐匿”。这件作品的形式很容易让人想起马列维奇的“白色上的白色”。用于写这句话的材料——白色粉笔——的寿命非常短暂,象征着人类的脆弱,抵抗则是日常行为的一部分,是一种自然和文化的举动。
责任编辑: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