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贞桥的大型涂鸦

不知从何时起，北京街头开始出现了涂鸦。立交桥下的柱子上、商铺的卷帘门上，都画出了一个个外人看起来颇为抽象的符号或是图案，其中一些涂鸦还相当精美。记者调查采访时发现，这些看上去不起眼的涂鸦，已经从随手表达个性，发展成了商业链，一些带有广告意义的涂鸦，每幅要价数千元。

现象 涂鸦最爱卷帘门

涂鸦的范围很广，除了街头的墙面，最多的应属商家的卷帘门了。少数商家对此并不介意，而多数商户都在寻求抵制涂鸦的办法。

记者发现，从平安大街东四十条桥至平安里一段、鼓楼西大街西口到东大街东口一段、安定门内大街到交道口一段，几乎所有商户的卷帘门都被喷上了各式涂鸦。商户们说，这些涂鸦都不是他们弄的，被涂鸦的时间都是在夜里，喷的是什么？想表达什么意思？他们都看不懂，想要抓住涂鸦者也很难。在商户们的眼里，这些涂鸦属于普通的“恶作剧”，只是一些勾画精美、色彩亮丽的图案而已。

也有商户感到头疼。“早上一来就看见涂鸦了，这卷帘门被喷一次，我就刷一次漆给它盖上，到昨天已经刷了第三回了。”鼓楼西大街一家小超市的老板很无奈，他说，自己的店不是迪厅、酒吧这样的地方，面对的客人是广大市民，卷帘门上花花绿绿，甚至被喷涂上了骂人的话，难免会影响生意。

“我们见过，是一帮跳街舞的小孩儿，喷得特别快，一分钟就涂一面墙，等你来阻止的时候，人家脚下一蹬，滑板比电动车跑得还快。”鼓楼东大街的几家游戏店一般到晚上11点多才关门，甚至有员工会偶尔住在店里，他们曾经看到过有人涂鸦。

探秘 涂鸦的江湖术语

走在街边，我们瞧见的涂鸦形形色色，有的像简笔画，有的是字母拼写，有的则是一整幅画，大多数人虽然好奇，却不知道这些涂鸦的意思。昨天夜里，记者在宽街附近巧遇了一个涂鸦的小伙子小刘，跟他聊了几句得知，原来有些涂鸦只是留记号，而不是要“叙事”。

涂鸦并不是即兴创作，而是术业有专攻，他们往往致力于把自己的独特记号喷涂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举个例子，北京街头我们看到最多的就是“杂投”两个字，或者写成“ZATO”，这是个涂鸦团体的组织，据说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多数人会把自己的作品不断改良，但不管怎么改，所喷的字都不会改变的。”小刘戴着略显夸张的防毒面具，不断晃动手里的喷罐。

人们还经常会见到另一种涂鸦，就像是简笔画，没有上颜色，小刘说，无论喷的是什么，这种类型的涂鸦都被称作“T-UP”，这种涂鸦最快的十几秒内就可以完成，很多刚开始涂鸦的人都会选择“T-UP”，原因有二：第一是对美术功力的要求不高；第二是创作时间短相对安全，不会招来警察、城管。

鼓楼那些卷帘门上的字母组合，喷起来就难得多，这些相互堆叠的字母被称作“WILD STYLE”，字母堆叠要有冲击力，泡泡字体要有立体感，颜色搭配更讲究，创作时间很长，而且要不断改进，对于新手来说，不太容易掌握。

对于涂鸦爱好者来说，也有不少尴尬的事儿。比如“FAMILIES”，说的就是两个涂鸦者使用的字母组合是相同的，说白了就是撞衫了。再比如“GOING OVER”，说的是一个人的涂鸦被另一个人覆盖。小刘说，后者比前者还可怕，它有时会被当作是一种挑衅。

谈到涂鸦的感觉，小刘说，不少人的感觉会和他一样，白天走在街上，没人知道他是谁，但这个城市到处都会留下他的记号，他就像是“传说中的英雄”一样，用这种方式告诉人们“另一个我”是谁，我的地盘在哪儿。

变异 有些涂鸦成了商家广告

本月3日的晚上，安贞桥东北角的墙面上新增了一幅大型涂鸦，有网友拍下了喷涂全过程。记者了解到，作者喷的是一个被称作“阿苏拉”的种族，出自网游《激战2》，这款游戏正式面向中国玩家的日期是在5月1日，这才是涂鸦出现的真正由来。记者也向空中网询问过，这是不是游戏运营的一个炒作行为，对方给出了否定答案。

在网上搜索“涂鸦广告”，很容易找到接这类活的组织。有一家涂鸦工作室负责人介绍，他们曾经接过不少广告，并且推荐记者到四惠地铁站北侧出口外“看样”。

记者随后在四惠地铁站北出口外的墙上果然能找到几幅涂鸦作品，但算不上精美，并且都是奇怪的字母，不知所云。

“您是要涂广告吧？要多少？一两幅的活我们可不接，否则价钱很高。”这位负责人说。记者表示，希望推广一款网络游戏，已有设计好的图样，每幅大约3米长、1米高，一共要40幅。对方想了一下，“预计得10万多块钱。”平均每幅的价格是2500元至3000元。从事涂鸦都是资深涂鸦爱好者和美术系学生，“保证质量。他们涂起来很快，如果复杂，一幅涂鸦可能需要一至三天，如果简单，几小时之内搞定。”

至于涂鸦是否会被盖上，除了地点，有时也要取决于广告的性质。如果带有暴力、色情等明显的负面内容，很快就会被刷掉。

争议 涂鸦该如何管理

对街头涂鸦，有人持反对意见，觉得是视觉污染影响环境。也有持肯定态度的。一涂鸦爱好者说，北京的城市色彩太单调。立交桥主体大都是灰色，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美感；很多楼房也都是某一种颜色，相对单调。“在墙上画一幅画可能显得突兀，但如果加上简单的画框，一下子就能变得有美感。在学美术人的眼里，大众的视觉审美需求并不难满足。如果我们的城市能在一些灰色的墙壁上，为涂鸦留下合法的空间，不仅不会污染城市，也许还会增加城市的美感。

也有人认为，涂鸦合法化，会让涂鸦失去本来的意义。有艺术家指出，涂鸦之所以流行，就是因为它的不合法。有人以此宣泄自己的情绪，令涂鸦艺术首先成为一种反映社会心态的标志。当然，放眼世界各国，除了在一些活动中以涂鸦进行装饰，很少听说有涂鸦是合法的。（文：景一鸣 张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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