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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军:绘画因不甘心人生的大彩儿出尽了
2017-01-16 来源:新京报 作者:吾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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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卿我们都搭档那么多年,而我和朱迅相互之间是以兄妹相称的,我们都姓朱。选择画这几个人的原因是她们都跟我很近,都跟我搭档,我对她们不用再去了解更多。

倪萍比我长几岁,但她真的就像个姐姐一样,从我进台,无论从业务上还是生活上她都很关心我,包括我当年评副高职称的时候她都特别关心。

杨澜是曾经央视的所有主持人里我认识最早的人,我就因为跟杨澜的合作才有了到北京来的可能。

“在我笔下的她们不再是星光熠熠,她们那么真实,多了一份善,多了一份美,可能还有一份幽默,但这就是我眼中的她们”,朱军这样描述自己的画《我的搭档》。除了画倪萍、周涛、董卿、杨澜、朱迅这些曾经在央视舞台上的主持搭档生活中的样子,朱军近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杜蘅情怀》绘画作品展还展示了自己画的花鸟虫鱼、家乡的康巴人物、临摹的古画,还有他的妻子。在接受本报专访时,朱军回忆起自己的拜师过程、习画心得,也谈到了对《艺术人生》面对各卫视综艺节目竞争的思考,并对青年记者同行们给出了“要善良地挖坑”的建议。谈到曾经的主持搭档们都先后离开央视舞台,朱军解释自己仍留在央视是因为觉得对人有用是挺幸福的事,自己除了主持以外绘画还有精力,教书、当领导就干不了了。

为何拿起画笔

不甘心人生的大彩儿出尽了

新京报:你学画是如何拜范曾先生为师的?

朱军:我是在2008年拜的师。2006年,一个很巧合的机会认识了范曾先生,一见面聊得挺好,聊了哲学、历史、新闻,当然还有八卦,我就觉得老人家很可爱。一来二往时间长了,他知道我也画画,就说“拿张画我看看”。那个翠鸟我画小了,先生就用浓墨把那只翠鸟盖了后给我画了个大的,旁边写着:“朱军写翠鸟,太小,予改之”,那幅画我一直珍藏着。其实学习中国画有一个过程,我那时候拿起毛笔的时间还不长,写字比较多,虽然有素描速写的基础但跟中国画关系不大,但他还是给我那样一张画题了字,这对我来说还是挺鼓励的。

就这么时间长了,我就说能不能收我做徒弟,刚开始他没同意,我现在回想起来他是在考验我。然后他就给我布置了一个作业,比如临摹中国传统经典的画,我都一一做了,做完后他就同意了。过了几年我就问他:“你怎么就看上我了,我是不是特可爱?”,他就说了一句话:“你是个聪明人,但是几次给你布置作业让我看到你也是愿意下笨工夫的人。聪明人愿意下笨工夫,那就没有理由不成功。”

新京报:在大家想象中作为主持人的工作是很喧嚣的,但画画相对来说很孤独,需要一个人长时间的独处,你自己是如何调节这两种不同的工作?

朱军:也许真的就是因为经历了太长这种所谓灯红酒绿、喧喧嚷嚷、红红火火的时候,内心其实特别渴望一份平静。所有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从内到外,从外影响内,对我来讲因为有十多年出尽了风头,得到了很多鲜花掌声,到了一定年龄,经历多了以后,你会开始躲避它。我会经常问自己,主持界几乎所有奖项我都拿遍了,甚至拿到了“终身成就奖”,我才五十岁,当你把这些都拿到,当鲜花掌声成为常态的时候,什么东西还能让你激动起来,让你泪流满面,人生的大彩儿真的已经出尽了吗?我觉得我不甘心。

当然也有一种办法就是躺在那儿什么都不干,到了七十岁被别人架着也是一德高望重的播音主持艺术家。但是我觉得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所以突然有了这样一个机缘,再次拿起画笔来。

主持和画画的关系

画画我是认真的,不是秀秀

新京报:很多人好像都不知道你还画画这事。

朱军:绘画确实是一件艰苦、枯燥的事情,技与道必须并行,否则的话不可能有作品出现。刚开始确实需要人的毅力、坚持,但画着画着就不一样了,就会发现(画中)的小鸟在我手里还是有点灵动的,这个(画中)人物可以和你交流了,你心里有什么情感你可以通过这支笔、这张宣纸画出来,那种诧异、内心的快感、成就感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所以才会(在绘画上)越走越深。之所以以前没有张扬画画这个事儿,因为我是认真的,不是随便秀秀。

新京报:你这么忙,是怎么挤出时间画画的?

朱军:每次说这话我都怕得罪圈里朋友和邻居,我好多邻居都跟家人、丈夫说,你们忙能忙过朱军吗?我怎么还能老看见朱军带着儿子散步呢?我觉得关键是看你把重点放在哪儿,我今天把时间放在(绘画)这儿了,那我肯定有时间干这事。另外干电视这行确实忙,但也没忙到什么时间都没有的那个份儿上。我们这行的规律是下午开始工作到晚上,上午基本不太工作,我就利用早上这段时间,我也不睡懒觉。我经常开玩笑说我年龄大了,我跟我岳母基本同时起床,五点多钟。有时候还发一微博,人家粉丝说:“叔儿你这是睡醒了还是没睡?”其实我是睡醒了。

新京报:你觉得你长年的主持工作包括《艺术人生》对你的画画、创作有什么样的作用?

朱军:我觉得特别有作用。《艺术人生》我主持14年了,而且我很自豪地说《艺术人生》我是全勤,这在全国电视节目中也不多见,14年的栏目我没有缺席过一次。这14年积累下来,我觉得让我的人生丰富了很多。我采访了一千多位嘉宾,这些嘉宾大多是咱们中国文化艺术界颇有成就的艺术家,即使那些草根也有他们的故事,我是在一个特别独特的视角倾听别样的人生,他们的眼神在说到往事时的黯然、喜悦、悲愤等等,都会留在我记忆中,当我需要时都会成为我的创作素材。

这个(画展)系列完了后,我很想创作一组反映当代都市人的作品,因为那些眼神对我冲击力特别多。所以太有帮助了,主持和绘画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把绘画算作一个钟摆,把主持算作一个钟摆,原来它们都只是半圆,但它们合并在一起时就成了一个圆,它们可以相互给力、相互推动。

主持人 朱军

为何坚守舞台

对人有用是挺幸福的事

新京报:曾经跟你一起主持春晚的小伙伴们很多都离开央视有自己的道路,你却一直坚守央视的舞台上,这个舞台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地方吗?

朱军:我觉得一句话,所有人可能都没有特别细想,也许人各有志是前提,但对我来说,还能够对人有用是挺幸福的事,人在这个社会中怕的是没人搭理你,更何况对我而言,除了主持外,绘画我还有精力,干别的事我干不了,让我教书去我真教不了。我虽然出了在第一线的主持人的唯一一本理论书籍,但让我去讲课,教育、育人那不是一件小事,当领导我更不行。所以我就选择还是这么待着吧,而且还没到被人烦的时候,被人说“你赶紧滚蛋吧”,还没到那个时候。

新京报:为什么觉得自己当领导不行?

朱军:当领导绝对是一门专业课,它需要能力,甚至它需要超人的眼光才能领导别人,我哪儿行啊,我也就干干这个(主持)就完了。

如何看待竞争

危机感有,要不就不折腾了

新京报:这十四年来各个卫视的综艺节目发展得很快,《艺术人生》作为老牌节目有危机感吗?

朱军:坦率说肯定有,不然这些年我就不会这么折腾了,我从大台换成小台,从单台换成两个台,我从一个人(主持)到我把谢娜邀来跟我搭档主持一季暑期特别节目,这都是有考量的。但细心看《艺术人生》的人会发现,我无论怎么变,内核都没变。我常思考守成和创新的问题,我们创新不见得要把以前取得的成就都推翻,一个栏目、一个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是这样。

我这次画展也是这样,我拿了那么多我临摹的经典古画在这儿展示,它很美啊。守成和创新,我一直在考虑怎样摆布它们之间的关系。我们社会跑得太快,我们把该留下的没留下或者说没有都留下。某个明星出了事儿你看看后面的评论会让你觉得心酸。它需要让我们静下来好好去思考一下。当然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不要紧,我做好自己就好,我也许会被这个潮流所淘汰,淘汰就淘汰,淘汰我还能画画也挺好的。至少我会坚持,只要我在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岗位上干,我就会坚持符合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东西。

新京报:你自己也想过转变吗?

朱军:我也想过做娱乐,我也是个挺快乐挺好玩的人,但年龄大了玩不起了,反应也没年轻人快。像老毕是一开始就能玩,大家就习惯了,我一直这样惯了(做出端正的主持范儿),再那样,观众也不习惯,还是算了吧。

新京报:听说你为了办画展向央视请了半个月假?

朱军:不是请了半个月假,是我来央视工作后第一次休假。就休这半个月的假,也是自己谋划了好长时间,把该干的活都干了,节目都做到六月份了。不是对自己要求高,而是换了一个人就不是这个节目了,而且这个工作也没有忙到需要半个月时间去休整,更何况也没有碰到这样(重要)的事,现在碰到了也就休假了。我就填了一表,跟领导说我要休假,说我这么多年没有休过假,领导说:“啊,你没休过假吗?”我说你看我白干了,我没休过假你都不知道。后来填完休假单总监还问我“节目录好了吗?”

解读画作之女搭档系列

我画舞台下的她们

这几幅作品,我特意选择了她们离开舞台的那个形象,因为生活中我看到她们就是这个样子,在我笔下的她们不再是星光熠熠,她们那么真实,多了一份善,多了一份美,可能还有一份幽默,但这就是我眼中的她们。

解读画作之藏族人物系列

对这片土地有感情

一方面我对藏族人物是有感情的,这感情也不是凭空来的,因为我出生在西部,在西部生活了三十年。我十八九岁在青海当兵去劳动的时候,我们就住在藏民的家里,当你深入他们生活的时候你真的会被他们的质朴、善良所感动。我对这片土地有感情,对这个民族是有感情的。还有一点很重要我必须实话实说,就是藏民族从服饰到风情更好入画。任何一个画家都会选择自己最熟悉的生活去表现,我也一样。

藏族老人

这个老人还真是从一张脸发展来的。那张老人素材来源于有一次我到甘南慰问,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他是老太太还是老头,就觉得是特别慈祥的一张脸,然后就用长焦镜头拍了一张脸,连头发都没拍到,但是对他的那种眼神,脸上沧桑之后的淡定印象特别深。所以我就又把照片找出来一点一点发展成这张画。这张画也把我折磨得够呛,我光背景就变了好多回,刚开始用转经筒(做背景)觉得抢老人脸,后来又画在尼玛石子堆上又有点乱,最后就用最简单的平面画。

口述:朱军

■ 给年轻人的建议

挖坑也应该挖得善良

新京报:做了这么多年主持人,你觉得可以给现在的年轻主持人一些什么建议吗?

朱军:有个记者也问了我相同的问题,我说忠告没有,也不敢,就您的采访我给您提两个意见,您在结语的时候说了一段话:“朱军从一个小兵到万众瞩目的主持人,到现在可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画展的画家。”我说您没觉得这个话有毛病吗?“小兵”这个词对我无所谓,但电视机前有那么多军人,你如果换成“普通的解放军战士”“一个基层的战士”,这个多好啊。后来我又跟说了,在采访过程中,您一直扒着一个问题问,我特别理解你,但是你不该。挖坑谁不会啊?但挖坑也应该挖得善良,要是没这个坑可能就没有了新闻的悬念,就没有了所谓的“新闻眼”,没有了那种跌宕,但要是这个坑挖得不善良这个事就坏了,恰巧有时候挖了坑底下给你埋着针。我觉得更好的办法是挖那些真正有价值的坑。

新京报:那个记者一直纠结于什么问题?

朱军:不能告诉你,就是不能告诉你。

新京报:录音笔都关了。

朱军:你们这脑子,好家伙说一遍全记住了,还用得着录音笔呀。挺没劲的问题,而且跟我没关系,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责任编辑:吾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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