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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忠臣 现代水墨画《峥嵘》

中国画如何走向现代化？这个问题是所有传统的中国文化样式都面临的共同课题。85美术新潮以来一大批有志于参与现代水墨文化运动的艺术家们更加感受到这个问题的迫切性。

一、 现代水墨以抽象绘画语言才能重新构建

传统水墨画与现代水墨画在本质上是相通的，所不同的是在不同时代文化背景下所阐述的精神语言形式有相异之处。前者是用固定程式化的表现方式，它讲究书画同源，以线条为绘画宗旨，以求以书法式线条表达作者的个性和心态，面对的艺术程式是陈陈相因的临摹方式，千人一面是主要特色。而现代水墨画是从传统水墨扎牢基础后掌握规律，以中华文化为基础，融汇中西绘画风格，将人的思想和灵性及本质内涵结合。它讲究的是心象主义的表现；能充分发挥人的内在本质，与外在实现合一，它追求的是对时代的感受求得视觉效果。在传统水墨上，古人所开发的笔法、墨法已经很完善，而今人在艺术上要表现个性，要在传统水墨画上继承创新，艺术上要表现个性，就首先不能迷信传统。我认为要创新就必须回避已有的程式用笔。传统画中的笔法尽管被古人表现的淋漓尽致，但在墨法和水法上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中国水墨画离不开水，现代水墨通过水的形式变化来表现新墨象，产生出的不同的景象和色阶，即能丰富水墨画的语汇，又能在求发展的基础上不违背传统水墨的精神。不能放弃生宣和水墨，不能过多的混入西画的技法和形式。

从历史上的流派分析，中国画的创作，大体分为三类：保守型，创新型，现代型。保守型是完全依赖于古人的语言和思维创作。创新型则是在运用，融合古人语言基础上，综合型的创新表达。现代型作品则是受西方哲学思想和绘画构图的影响，否定传统的技巧与表现形式，及固有的陈旧观念，来组建中国笔墨以表达现代人的特有思维。所谓“实验水墨”“抽象水墨”“新水墨”等词汇都统属于现代水墨的范畴。但无论传统水墨和现代水墨，我认为要解决两大矛盾，在传统水墨与现代水墨的转换中，应该探索民族性与现代性的矛盾统一，这才是中国画多元化发展的出路，传统水墨如完全照搬古人，毫无创造，这不是在继承，而是临摹抄袭。如现代水墨缺乏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在结构规律的深刻认识。不重视民族审美习惯，一味地用西方绘画技巧作为发展的唯一支撑，也不是创新，而是离经叛道。如何创作出不缺失中国画的精华，又有创新气息的创作语汇，是现代水墨画家寻找的探索方向。我认为创立现代水墨画的关健在于色彩，而色彩作为绘画的要素是本能的，而且几乎是复兴的一种象征。传统中国画长期以来，人们迷恋于“墨分五色”并曲解了“水墨为上”之道，当然这可以认为中国画是为了展示水墨的充分表现力，却不能理解色彩丰富的表现力。如有人认为中国画是贪色的，那将是十分荒谬的。只有突破传统水墨画，“随类赋彩”的概念，才能进入色彩表现的新天地。寻找中国画新的水墨与时代相契合的表现方式。把传统水墨的外在规律和陈旧符号一概舍弃，唯留笔、墨、意、气、冲，用音乐感来处理画面，令作品高于韵律，继之重点解决色彩问题。色彩是现代水墨的核心，关健在色彩与水的运用上，只有把色彩、墨、水灵活运用活了，才能在画作探索中表现出各种新颖“肌理”效果。

现代水墨是以抽象形式表达，而抽象画面中线条流动的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表现语言。现在几乎所有的现代水墨画家总是试图通过画面解释式说明来表达主题，他们总怕人家不知道，不明白，看不懂，他们的抽象语言总喜欢带根象具象式的拐杖，这反而弄巧成拙。现代水墨画家只有赵无极在这方面探索表现的较成功。抽象艺术本身就是一种美，所谓“抽象美”，就是不用具体真实的艺术形象而用抽象的点、线、面、色块来表现美。这种意识抛弃客观世界的具体性和形象性以及真实的生活内容去表现各种抽象的美，如热烈、寂寞、冷清以及各种几何形体，它是西方各国非常流行的一门艺术。而现代水墨表现的是有中国特色的抽象艺术。现在中国一大批传统水墨的继承创新的拓进者，把情意融于艺术实践中，发扬民族性与顺应时代精神，必将成为二十一世纪中国绘画的主流，并构建起中国艺术的新传统。

二、 传统中国画保守陈腐观念阻止了面向世界的脚步

传统水墨画是中国的国画，因为国画是以水墨施于宣纸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但从另一方面讲，现代水墨画一词的运用，只是最近数十年的事，它所涉及的对象，是与传统画不同，而多少受了西方影响，具有一种兼中西之长的作风。现代水墨画的创作方法及使用的工具材料，却跟传统国画截然不同。现代水墨在材料与技术方面拓展了传统，而且在图像结构与符号组织方面也有了新的进展。这类作品与传统水墨画有不同的空间意识和结构方式。而在创作上不再以笔墨线条作为艺术表现中心，而是多种艺术表现方式，与传统水墨的抒情性，诗意化的和谐不同，而更多的采用挪用、变异、错位、拼贴等非逻辑性的表现方式，以不是以叙事性的意念表达，将中国画引入一个与当代社会生存状态共存共鸣的文化语境。从这方面看，传统水墨画与现代水墨画形成了两种不同的区分。二十世纪在中国发生的五四新文化运动，一大批新文化的先驱痛斥中国画的空洞衰败，主张引入西洋画的方法改造中国画。新中国成立后，一直受鲁迅三十年代所提倡的木刻运动影响，再加上苏联社会主义写实主义的理论，逐一直以此为宗旨极力反对欧美抽象主义作风。而现代水墨画的创作一直受到保守派们的攻击与打压。甚至动用政治力量去迫害。标准的扭曲主导着主流绘画观及艺术创作，其结果是鼓励保守的艺术创作和陈腐的艺术趣味，把本该活生生的艺术创作弄成了今天这样一个僵硬程式化的东西，而我们面对的就是匠人的临摹方式和抄袭之路，匠人们追求的是细致的笔触和重复的再现，他们只能重复前人的绘画。标准扭曲带来的各种乱象，也导致了艺术实践的自我矮化。为此，艺术创作最大的敌人就是面对艺术的程式化，他们阻止了中国画面向世界的脚步。

艺术生态里出现的现象就是涌现出众多艺术工作室、导师培训班，与五十年代末大炼钢铁何曾相似？为数不少的导师、画家带出了很多学生，他们的绘画语言就是老师的绘画语言，这直接导致了几十个或者几百个学生的作品都像他们的老师，它根本就不是艺术的发展，这对艺术创作是一种障碍。这样批量出来的是一大批艺术匠人。在全球一体化的今天，越来越多的中国画家已经认识到这种危害性，他们摆脱传统水墨的束缚，把自己设定为一个现代生活的体验者，把视角伸向一个广阔的现代社会空间，从而进入一个比较自由的境界。真正的中国画讲逸品，而现代水墨就是上等的逸品，逸就是超脱，就是用无拘无束的形式来表达无拘无束的自由心灵和自由尺度。逸品之画发挥水的妙用，有精、气、神，气韵生动，神气活现。

现代水墨画承载着传统水墨画由线条方式向抽象符号演化的过程，进而反映物象的文明进程，它反映出绘画作品体现出的人文动态，体现出作者对所处时代的高度敏感及思想内涵。

作者成忠臣：(中国现代水墨画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央文史馆书画院研究员，国家一级美术师)

责任编辑：吾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