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艺术家上野掯(Ken Ueno);右:上野掯演出现场
中间美术馆在北京西四环某处,上周六为了让想来怕远的人看日裔美国作曲家上野掯(Ken Ueno)的表演,美术馆特地安排了小巴车组团接送(经停798南门和美院停车场)。下午的中间与沙滩的美术馆情景判若隔世,少了艺术普及大众、男女老少竞相观摩
“物自体”和各类“机器人”的社会主义场面,也没有热心的高龄志愿者大谈海德格尔和互动媒体艺术。这个由建筑师崔恺设计的中间建筑,由美术馆和剧院构成,在北京温吞、脏不唧唧的闷热下午里显得格外淡薄。中央的广场成了亲子棒球赛、热力少年飞奔大脚车和女青年们淌水的嬉戏之地,在广场大屏幕回放着前个晚上法国对德国的进球画面。
上野掯的声音表演将围绕中间的微型美术馆进行。微型美术馆从外边看就是一堵极厚的水泥墙壁,有一个正立面。中间美术馆的艺术总监周翊为早来的观众打开了一扇小铁门,可以走进参观。建筑其它的三个开口允许了声音、视觉和光线的出入。这个建筑师曾庆豪(Thomas TSANG)的特定场地设计堪称世界最小的美术馆,仅在周六对外开放。去年秋天上野掯在中间美术馆参与了艺术家驻留计划,每天就是在这个展厅、楼梯通道、门厅加起来才7.8平米方的工作室内创作。
上野掯的乐器就是艺术家的身体,他钟情于吟唱的方式(泛音、复合音、循环发声、呼麦等)来探求和扩大声音的表达空间。“呼麦”是他这次现场表演采用的形式,其原意为“喉咙”,而其中的低音本就具有撼动建筑之基的效力,所以声音在这成了构建、甚至重塑空间的力量。作品的名字《耶利哥城之口》(Jericho Mouth)就是借用了《圣经》中耶利哥城的城墙被声音震塌的故事。
临近五点,“西四环半日游”的观众(多半是东四环的策展人和艺术家)陆续到场,竞相从微型美术馆的视觉口一探究竟。艺术家邱志杰不无乖巧的调侃曾庆豪的设计要多考虑他人身高的问题。表演由现场表演和剪辑的录音两部分组成,因为在封闭的美术馆里声音太大,所以艺术家站到了微型美术馆顶部的通光口处表演。背对太阳,上野掯的大逆光剪影加上呼麦的多重混音,霎时营造出了几分“高如登苍穹之颠”的风景。
上野掯的低音很抽象,没有歌词,很像是贝克特《等待戈多》里面痴人说梦,对着黑寂的空白嗡嗡絮叨,语言基本失去了实在的价值,重要的只是发出一个声音。艺术家的吟唱在游走于意义和无意义的模糊地带,加上雾霾中朦胧的落日晚霞,有一种荒诞戏剧的效果。仰视许久,观众们的耐心也逐渐消磨殆尽,艺术家表演之余时而发个短信、查收个邮件。现场表演的部分结束后,上野掯说:“表演时,看到台下我有的朋友到处走动,有的没了心思听,其实挺有意思的。”
随后的第二部分是播放完整的作品,音响被关在了共鸣腔结构的美术馆里,时而震人发愧。展览备注中也说道“有心脏病史人士”应谨慎选择观看。不过这个洪水猛兽莫名地有点喜剧色彩,介于愤怒和人来疯的状态之间,侧面的中间剧场上方正好悬挂了一副硕大的恐龙海报,不知是策划之内还是纯属巧合,在接下来的周六下午不少路人可能会为此困惑。中间有着民营美术馆的质朴气质,少了几分热闹的排场,也没有当代艺术圈的各种仪式感。天高皇帝远的地理位置像是现今“美术馆”这个模糊定义的寓言式呈现,如同上野掯的吟唱中对意义本身的质疑。
责任编辑: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