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题材作品在今天也可以很当代
邓永秀 《英雄传说》
正在广州艺术博物院展出的《火红年代——杨之光笔下的解放军与民兵》，展示的是著名人物画家杨之光在20世纪60至70年代所绘的解放军、民兵肖像画。在画展中，我们除了欣赏到艺术家精准传神的技艺之外，更可以感受到那个火红年代之中，中国人民团结一致、保家卫国的精神风貌。
虽然许多展品尺幅不大，严格来说只是人物速写，却真实地呈现出当时工农兵人物的风采和富有时代特色的精神面貌。看着这些画卷，现场有观众提出了问题：“为什么那时候的人物画跟今天的人物画看起来差别那么大？是画家的技巧变了，还是我们的时代精神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进一步，还可以追问，今天的现实主义创作或者人物画中，呈现的是怎样的一种时代精神？在今天，军旅题材创作还有其现实意义吗？
带着这些问题，信息时报记者访问了数位专家。
这次“火红年代——杨之光笔下的解放军与民兵”展览，是由广州艺术博物院王坚副研究馆员负责策划的。他告诉我们，艺博院接收了杨之光捐赠的600多件作品，近年来将之按照不同的主题来分批展示。如2012年的“杨之光笔下的劳动者专题画展”、2013年的“杨之光没骨人体画”，今年则是以工农兵之“兵”为主题，呈现杨之光的人物画作品。
杨之光军旅人物画是那个时代的写真
以人物画享誉全国的杨之光，亦被评论界认为是一位“与时代同行”的艺术大家。20世纪50年代中央美院毕业后至80年代初，是杨之光以肖像人物画为主的时期，这期间他创作了大量气质鲜明、性格突出的各行各业、多个少数民族的工农兵、文化艺术界知识分子等栩栩如生的劳动者形象，取得了令全国美术界瞩目的成就。王坚告诉我们，从展示的这些作品来看，早期的杨之光受西画影响较大，画面中强调光线来源，后期则越来越回到中国画的本质，造型纯熟，尤其善于抓住人物的精神气韵。
在展览现场有观众提出了疑问——这些作品产生在那个“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的特殊年代，产生在中国历经抗美援朝、中印边境战争、中苏珍宝岛之战、中越西沙群岛自卫反击战等一系列正义之战之后，在今天这个和平年代，这类作品的现实意义在哪里？
王坚认为，首先，这些作品是时代的写真，真实记录了当时中国的时代精神与人的精神面貌；其次，在这些深入祖国各地的写生作品里，呈现着老艺术家扎实的功底与对艺术一丝不苟的追求，是值得今天的观众与美术爱好者学习的；另外，今年是农历甲午年，120年前，中国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战争，对中国社会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杨之光这批作品中展现的那个年代里，全国人民情绪激昂，团结一致，战无不胜。
“近十几年来，我们的生活渐渐富裕了，可是人民的精神面貌好像有些漂移，以前那种奋发向上、坚定团结的社会氛围好像渐渐离去了，所以我想搞一个这样的展览，将那个年代的解放军和民兵的精神面貌再呈现出来，让观众可以了解。”
他并且认为，今年是全国美展年，将会带动我们国家的美术创作中出现更多的主流审美情怀的现实题材作品，这对近年来画坛上一些艺术家沉溺于对个人情绪的表达的势头将是一个遏制。“艺术要百花齐放、表现自己的生活，但也不能忽略了表达主流精神，没有主流的多元化，将是尘嚣甚上。”
军事题材在世界绘画史里是一个永恒的题材
有趣的是，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也与军旅题材有关的油画展在广州美术学院昌岗校区图书馆展出，这就是广美城市学院邓永秀的《英雄传说》。与杨之光军旅人物画恰成对比的是，在邓永秀的作品里，人物隐于幕后，画面中表现的是与军旅生活有关的静物——枪支、弹匣、军装以及其他。
这或许与邓永秀的个人经历有关。出身于军旅家庭的邓永秀从小就在父辈们讲述的英雄故事中想象历史，那些陈旧的军用品对他来说，承载着个人与国家的双重记忆。静穆、辽远，带着回忆的气味。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不论文学家还是艺术家们表现英雄的方式是直接的、带着火热的温度，而随着那个时代的过去，随着当下生活的主旋律成为日常琐屑，似乎连英雄也已经不在场，成为某种传说。在冷军那个著名的五角星里，在邓永秀的军旅静物油画里，似乎都能看到这一趋势。那么，在今天，当时代精神发生改变的时候，现实主义艺术走向没落了吗？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广州美术家协会油画艺委会委员孙黎教授并不这么认为。他告诉我，实际上军旅题材目前在全国有着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军事题材是必不可少的、永恒的、值得鼓励的艺术题材。在中国，部队里有部队画家，每一次全国美展里面得金奖银奖的作品，无论是国油版雕，一定都是军事题材的作品，因为军事的价值无疑是一个国家建立的基础。”
孙黎列举说，毫无疑问，军事题材在世界绘画史里面，是一个永恒的题材。在西方绘画里面，无论是达维特的《兄弟的宣誓》，还有德拉克洛瓦《希阿岛的屠杀》等等，都是重大历史军事题材。在中国也是一样：获得第十届全国美展金奖的陈坚的《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五年九月九日九时，南京》、骆根兴的《西部年代》，都是军事题材。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一般人很难介入到这个题材里面。因为现在很多人所谓很当代，主流意识不强。除了部队的画家会以军事题材为主，或者国家组织建军节展览的时候有人参与到军旅题材创作中来，一般来讲在国内，因为政治或艺术的原因，很多人就不愿意涉及到这一块来，他们好像觉得，画这个就不当代，就不时尚，就不世界性。只有那些非常执着、而且对文化对历史具有责任感的画家，才会主动涉及这一块。”
关键是在图像的表述方式上增加当代性
军事题材就意味着陈旧呆板、不“当代”吗？
孙黎不同意这一似乎是被默认的观点。他说：“关键在你怎么去表现这一题材。既然是图像，那么在图像的表述方式上，我觉得可以适当地增加一些当代性。冷军画的五角星得了全国美展金奖，就是因为他画的五角星的单纯性，但是里面的枪林弹雨，还有建国五十周年的爱与勇，他全部包含了。我们这次去香港，看到国外的一个画家，他画的都是全是手枪，各式各样的手枪，非常单纯，非常有力。广东的黄茂强画的全是老兵老枪，还有航天器，也参加了全国展览，也都拿了奖——他画废铁，把废铁全部虚化掉了，但是你一看就知道这是‘三八’枪。所以，图像的典型性、时代性，以及当代性，艺术意境的表现，是我们的画家应该探索的。一个画家既要保留自己的风格，同时也要在接触当代所有语境的前提下有一个思考判断。在当代画坛大家各有特色的情况下，就更应该注重图像的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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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时报记者 冯钰 实习生 陈宇强 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陈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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