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AMRC艺术市场分析研究中心研究部主管马学东
2002年左右,全球艺术品市场膨胀。随着这个趋势,金融领域的人认识到艺术品市场具有投资价值,中国的艺术品基金(信托)就属于这一波浪潮当中的一部分。他们觉得,信托或者基金运作的方式他们很熟悉,将艺术品当做是一种投资产品来对待了。
■千万不能图谋出售
一张还没有打到的熊的皮子
记者:国内前几年发行了50多亿元的艺术品基金(信托),如今出现兑付问题。你对艺术品信托无法兑付的问题怎么看?
马学东:我先给你讲个寓言故事。法国有一个寓言作家叫拉?封丹,他的《拉封丹寓言》里收录着一则故事。两个猎人手头缺钱,他们就向皮货商说:“我们要卖给你一张熊皮。这是一只熊中之王,它的皮毛宽大,可以做两件皮袍。”皮货商人为此所动,觉得这一张熊皮的获利可远高于另一个商人手里的羊皮生意。但这高收益的买卖也成了商人的一厢情愿,还披在活熊身上的皮如何兑现的问题,就悬在了空中。谈妥价格,两个小伙伴便去森林里猎熊。谁知大熊异常威猛,两人见势,分头逃窜,一个爬到了树上,一个人装死,屏住呼吸就地躺下。熊不吃死人,见地上躺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大爪子翻来覆去一通扒拉,又凑上去嗅了嗅他的气息——这是一具尸体——便转身离开。树上的小伙伴从高处滑下来,庆幸两人安全逃脱。他接着问,熊跟你说了什么?装死的那个说:“它对我说,千万不能图谋出售一张还没有打到的熊的皮子。”
这个故事就很能说明中国艺术品基金(信托)现在的问题。
■艺术品信托
不仅仅是投资产品
记者:为什么这么说?
马学东:中国的艺术品信托主要是做金融的人在做,他们只看到了艺术品的高额回报,对其中的风险和变现等问题却了解不多。他们画了很大的一个饼,但是不容易吃到。
2002年左右,全球艺术品市场膨胀。随着这个趋势,金融领域的人认识到艺术品市场具有投资价值,中国的艺术品基金(信托)就属于这一波浪潮当中的一部分。他们觉得,信托或者基金运作的方式他们很熟悉,将艺术品当做是一种投资产品来对待了。
记者:你是指责中国的艺术品基金(信托)运作团队大多不够专业,是吗?
马学东:是的。运作团队的专业性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20世纪70年代的英国铁路养老基金是一个成功的典型。这个基金的钱就是英国铁路工人的养老金,相当于我们的社保。为了保证这笔钱在石油危机、经济危机这些背景下不贬值,还要保证一定的增值,基金会的财务主管克里斯托弗?列文就构想,将退休金投入到艺术品市场当中。
英国是苏富比的老家,这支艺术基金与苏富比拍卖公司合作。苏富比做这个基金购买作品的顾问,同时在价格上也给他们一定的优惠,也负责帮助基金鉴别购入作品的真伪。他们买的东西比较杂,中国瓷器、印象派、现代艺术、非洲、大洋洲的物件,基本有六、七类。当时,他们购买的中国艺术品比较多,因为当时的艺术顾问是苏富比香港的创始人朱利安?汤普森。艺术品基金的运作需要好几类人才,需要懂经济的人,需要懂艺术的人。这几类人的专长组合到一起,才有可能将一个基金做好。所以,运作艺术品基金实际上非常不容易,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中国要想组建一支像英国铁路养老基金这样的运作团队,不说一流,就算二流的团队都很难。因为这个里面需要很多人,很多人之间需要相互理解。懂艺术的人需要了解一些金融规律,懂金融的人需要具备基本的艺术知识,这样大家匹配在一起,才能合作运营一只艺术品基金。
记者:英国铁路养老基金的投资期限很长,计划做的时间也比较长,这是一个艺术品升值的基本保证。但是,我国艺术品信托的平均时间在3年以内,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
马学东:国外的艺术品基金封闭期起码要5年到7年。艺术品的买和卖,一定要等到艺术品有所升值。一个东西的升值一般要5年,这都是比较短的时间了。中国人喜欢赚快钱,不管是证券还是房产,5年以上的投资都很少。因此,这样急功近利的心态其实做不好艺术品基金。
记者:凭借你对艺术品基金的观察,这个领域的未来可能怎么发展?
马学东:据我了解,已经有人准备要开始比较严肃地长线的运营艺术品基金了。
艺术品基金难在两头。一是难买,你是买宋琨的作品呢,还是买张晓刚的作品呢?买的时间要合适其实很难。另一个难在卖。你可能买的作品很一般,选择艺术家上出现偏差,但如果你很了解艺术品市场的行情涨跌的话,在市场牛市的时候卖,也没准能赚到钱。最好的运作就是在作品便宜的时候,你发现了这个艺术家,在他市场行情走高的过程中国将其作品卖出去。所以,把握好买和卖的时间是需要有很强的专业能力和判断的。
责任编辑: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