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蜚声国际的当代艺术家，从85’新潮美术走来，凭借一枚“小红人”完成民间美术在当代的华丽转换；他是根本停不下来的“码字机器”与高产作家，偏执思考与研究，精耕细作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他是传道授业的文化先行者，自嘲为官场绝缘体，却一朝临危受命，半推半就间踏上征程，转瞬十年，扬眉剑出鞘，辟出了一片江湖，他是吕胜中，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的掌门人。

“实年一验——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专业教学十年成果展”展览现场

真的营养不该沦为冷盘

谈及创办并主持实验艺术系的教学工作，系主任吕胜中感慨颇多。上帝很贱，他给你关了一扇门，自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是对吕胜中与实验艺术系创办的绝佳注脚。吕胜中想过自己办学。早在1992年赴德国艺术院校考察后，便已萌生想法，期望将国外艺术院校教学的新鲜血液带到国内。不擅长繁琐的行政事务性工作是他的“先天不足”，“你跟投资人只要100万，那还要他干嘛？”暴露了吕胜中对创办民办学校的“无知”，故事还未来得及发生，就结束了。

办学梦被尘封，吕胜中唯有怀揣朋友的劝慰“做好你的艺术，也能影响教育”继续前行。有梦的人不惧残酷。他在学院坚持实验性教学，也开创了目前实验艺术系的一门主要课程“造型原本”，教学卖力也备受学生好评，但在传统的学院教学体制内难免尴尬，冷盘虽新鲜，毕竟只是一道开胃小菜，不具备系统性教学结构的支撑，对学生也不足以产生根本性影响。2000年以后，美院内不少专业都已开设实验性课程，实验艺术作为独立专业出现的呼声已是大势所趋。美院在通州组织了一次务虚会，会上唯有吕胜中没有表态，潘公凯希望美院可以拿出专业设置的方案，只因家住通州，吕胜中做起了联络人并定期在他家讨论方案，直到筹备成立院系报告时，吕胜中还将信将疑地找潘公凯再次确认，得到“这真的不是在解决人事问题，真的希望办学”，他才放心。

“实年一验——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专业教学十年成果展”展览现场

没有难度的事很水

于吕胜中，实验艺术系的出生成长，是热情与梦想的重燃，更是责任与使命的支撑。

时间填满空间，十年是一段路。吕胜中说每一步走得都很困难，没有难度的事是很水的事，坦途注定不具尖端性。十年太快，快得只剩下可被记录的节点，仅筹备工作就有四次，每次耗时一年：成立工作室、由工作室到系、中国学院实验艺术教育大会、实验艺术学院。十年又太慢，各方压力与挑战轮番轰炸。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曾想过放弃，2006年美院向教育部申请的2000万教育经费在2008年获得审批之后，他也不好做逃兵，或许是美院民间艺术系“亡系奴”的心理阴影瞬间发酵，这种不负责与自私，吕胜中做不到，他告诉自己这可以是他的一件作品，是比艺术创作更伟大的事业，教师节学生们贴满他办公室门的一棵树更令吕胜中动情潸然，“人生的价值无非就是做事，我要愉快地做下去”。

实验艺术系自诞生开始即被给予太多关注与期待，与之共生的严苛质疑也未曾间断。行为艺术或者扰乱校园事件的头号怀疑对象必是实验艺术系，后经查证每次无一例外地无辜躺枪。“美院的孩子毕业都不愿意找工作，但偏偏谁都来质问我们系！”，吕胜中确实头疼又无奈。

吕胜中很纠结，他希望年轻教师们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教学上，同时理解年轻人需要积累有所成就，他有脾气，抱怨、懊恼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多分担一些，这或许就是师生们眼中他的可爱之处吧。

吕胜中和他的学生们

历练活在未来的急先锋

实验艺术系的十年是向外汲取营养为我所用、勇敢创新、从膜拜到超越跻身顶尖成为急先锋的十年。最初在国内开设实验艺术课程，参考样本主要来自海外艺术院校的实验艺术教学、国际知名双年展及艺术博览会的大师、国内代表性实验性艺术家的艺术创作三方面。

到美院采访吕胜中的时候，他正埋头于电脑前制作新的教学大纲。投身美院实验艺术的十年，吕胜中不敢怠慢，他说是在为自己做事，自己设立的目标基本实现了，光阴没有虚度，搭建起新的专业并成为成熟的学科，在国内外获得基本认可，这超出了他的想象。思路清晰，独立成系统，严格课程化，“我们一定跟他们做的不一样”，这是吕胜中及实验艺术系师生的独有气质与自信。

文本作业能力是美院实验艺术系教学的一个特点。学生花费在准备论文的时间至少有50%，还要接受严苛的答辩。吕胜中有期待。实验艺术系在2013年成为中央美院唯一新增的艺术学本科专业，学生入学前大多是造型专业背景，吕胜中更看重学生的综合能力，希望明年独立招生可改善这一局面，更合理的考试方法正在设计研究当中。

准备“实年一验”展览期间，吕胜中过度劳累再一次突发性耳聋，“人生要完蛋了？”现在他需要佩戴助听器，依然每天出现在美院5号楼2层的办公室，“去医院治疗太花时间了，现在实验艺术学院正要挂牌，还有很多事要准备，马虎不得”。吕胜中正在走向实验艺术系的下一个十年。(文/史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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