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丰子恺致新加坡学者郑子瑜书札九通,在今年北京“匡时”拍卖会亮相。这批书札颇为重要,可补《丰子恺年谱》之阙。
九通书札分别书于“缘缘堂用笺”、“良友书店制”、“新绿书店制”及普通直行信笺,有钢笔有毛笔,一页至三页不等。经查考,它们写于1948年至1950年间,第一通1948年10月24日写于台北,接着七通均写于厦门,最后一通1950年3月22日写于上海。其中三通已收入《丰子恺文集》。
这些书札始终围绕丰子恺在星洲(新加坡)举行书画展一事而展开。此事由郑子瑜策动,得到丰子恺鼎力支持。丰第一通复郑信云:“《宇宙风》复刊,先生为在星洲举行拙作画展,甚善。”上世纪30年代,丰子恺与《宇宙风》“结缘”,故丰认为“《宇宙风》之属,乃属特例”,不顾同时还在创作《护生画集》的辛劳而尽力“为宇宙风社筹募基金”。之后双方不断讨论画展规模、书画内容、润笔价格,以及画展如何宣传等事项,从中可知丰的认真和细致。对当时“沪杭混乱”,“百物飞涨”,丰“笔债堆积如山”,不得不为“维持生活”而努力写字作画的情景,信中也有具体反映。
当丰子恺事后得知郑子瑜在新加坡“当地受人攻击,谓先生假借弟名义举行画展,并未得弟同意云云”,即在最后一信中表示:“此事实出意外,弟料想所书题端及所作序文,必在当时报章刊载,此即得弟同意之实据,安得凭空诬蔑为假借?”“兹特奉函证明,以息谣传”。这一切,现有《丰子恺年谱》均失记。遗憾的是,丰为是次画展所作序文至今未发现。
郑子瑜当时数次出题向丰子恺索画。丰1949年3月28日复郑云:“尊属‘凄风凋碧树’,请返杭后写寄。因行装已束,画兴全无。乞谅。‘凄风凋碧树’句甚佳,惟殊凄凉!先生在南国,何来此感?想是乡思使然耶?”“凄风凋碧树”当从晏殊的“昨夜西风凋碧树”转化而来,而丰之寥寥数句,对后学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更巧的是,丰子恺1948年12月7日复郑云:“《瀛洲旧梦》题签,今日寄林翊重先生,勿念,出版后尚乞赐寄一册。”这本薄薄的散文集是郑子瑜处女作,由丰子恺题签,林翊重作序,1949年1月广州宇宙风社初版。郑子瑜寄赠丰子恺的签名本正好由我珍藏,郑之钢笔题字书于封面右侧,上款“子恺先生教正”,落款“郑子瑜赠”则借用丰子恺书名题签的上款,有趣。
责任编辑: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