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贸圣佳2014秋拍将于12月6日在北京万豪酒店举槌,3-5日预展三日。本届秋拍中国书画专场中,一幅张大千作于1936年的《天女拈花图》备受瞩目。
大千先生作为一位全能型画家,在其长达六七十年的绘画实践中,山水、人物、花卉、翎毛,几乎无所不涉,且均有佳构传世。仅人物一项而言,便有仕女、高士、仙道佛氏等等,亦是无所不包。其中借佛教典故在净土俗尘之间神游畅想,又以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最为集中,妙迹遗世,为人所爱。
此《天女拈花图》作于抗战前夕的1936年。就在绘此画前一年,北平琉璃厂清秘阁书画店出版了《张大千画集》四大册,并由陈半丁、齐白石、溥心畬、于非闇等十一人共同为之作序,其中对大千的艺术多有中肯评价,并希望其在人物画方面作重点努力,以“为中国艺术接续光荣历史”;老友叶恭绰亦以“人物画一脉,自吴道玄、李公麟后,已成绝响”,力劝其“弃山水花卉,专精人物,振此颓风”。加之大千自已也在明清文人画的墨戏中感到厌倦,逐渐向“画家之画”靠拢。他的多幅类似题材作品皆是以唐人笔法绘出,用笔娟秀,设色富丽,所以能如此,不仅仅是张大千将性情融进画笔,或许有还诸位师友的鞭策之力。
“天女散花”为佛教典故,事出《维摩经 • 观众生品》:时维摩诘室有一天女,见诸大人都在听维摩诘说法,便现其身,以天花洒向诸位菩萨大弟子。花至诸菩萨即坠落,唯至大弟子便着身不坠,天女于是说道:结习未尽,花着身耳。这是一则非常有名的佛经故事,天女以散花试菩萨和弟子的道行,眉目间之所以凝神,正是其品察所在。关于大千此一时期“天女散花”类题材较为集中的原因,有说与他的异国相好、朝鲜艺伎池春红有关;或以为与大千北平结识艺人怀玉姑娘,并为其一双纤手陶醉进而萌生恋情相关;也有人认为是与此时与其喜结连理的演唱京韵大鼓的花秀舫、也就是他的三夫人杨婉君有关;傅申先生则认为这与30年代梅兰芳戏剧如日中天,作为戏迷的大千是从梅剧中天女扮相获得了创作的灵感有关。他曾画过一幅《散花图》,送给他的挚友谢玉岑(1899-1935)。谢氏是大千在苏州时期的密友,以诗文书画闻名,不幸英年早逝,他的弟弟谢稚柳后来也与大千结为至交,画风受到大千的影响。今天看来,以上几种推测都有一定的合理成分。但从人物造型本身来看,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件作品采用或参照了宋代武宗元《朝元仙仗图》(王季迁藏)中一位天女的形象,可说是毋庸置疑的。这一时期大千曾创作过多幅类似题材的作品,经常对天女的姿态做出适当调整,使其更显婀娜妩媚,这是大千的学古创新之处。
本幅《天女拈花图》描绘其手捧花篮腾云而至,兰指拈花前行回首的姿态。天女凝神侧视,眉目间若有品察,左上角行书另题七绝一首,画意诗情,两相生发,十分值得玩味。画面自题“仿唐人壁画运笔”,实则此时敦煌摹画尚未成行,但行笔线条飞动畅达,已然一派唐宋遗则。画中女仙高髻簪花,香腮凝雪,衣袂飘摇,姿色端凝,衣着华美,神态雍容,观之恍如姑射神人。人物开脸,衣纹发饰,乃至裙裾勾勒都带有唐宋画法的影响。另外全图赋色也颇具匠心,可说是富丽精妍、艳而不俗。人物面部三白之法,乃用淡朱砂与白粉互为烘托而出。而裙裾上的石青、石绿、朱砂、泥金等重色,则颇似敦煌之行以后的画法,这是否为大千后来重新润色添加,我们不得而知,但由于全图重彩着色都限于相对较小的面积,却使画面呈现出富丽明艳而不失清雅精秀的艺术效果,是为大千先生敦煌前期的精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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