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中央美院美术馆馆长的王璜生,是国内知名的艺术馆馆长、策展人,也是艺术评论家、艺术家,他自幼成长于传统绘画的艺术氛围中,父亲是潮汕著名中国画家王兰若。自上世纪90年代中叶以来,王璜生一直关注水墨艺术与各种现当代艺术的发展,主持或参与了许多影响深远的现当代艺术展览,并积极进行艺术批评写作。本次展览中王璜生的水墨作品,涵盖了架上绘画、影像作品和装置作品等多种形式,呈现他对于“传统与当代”等诸多问题的个人思考。
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参加了展览开幕式,他认为:“王璜生作为学习艺术出身的美术馆馆长,在策展和写文章之外,直接在自己的作品中传递思想。展览可以视为他回归自己内心世界的一次表达,可以看到他在当代艺术中的思想锋芒和独辟蹊径的表达方式。”
展览中,除了王璜生的画作《天地系列》《悠然系列》《游象系列》《线象系列》外,装置作品《隔空》《缠》等作品用铁丝网等材质,表达了他对中国传统“线”的当代性解读,引发了较多关注。围绕实验水墨、广东当代艺术发展等问题,王璜生接受了记者专访。
谈创作
用水墨表达文化精神
记者:用铁丝网等材料与毛笔并置,一同表达您对于传统水墨“线”理解,包含了怎样的思考?
王璜生:2012年后我开始创作装置作品。我认为,运用什么方式和素材表达艺术家的思考,最后呈现什么效果才能更有效地打动人,这是艺术的核心问题。这几年的创作中我比较关注线条,从最开始平面绘画的线条,到后来选用铁丝、铁丝网、铁皮等综合材料,包括影像去表达线条。我觉得,艺术家不应该圈在既定的手法内,要用各种素材表达自己对现实社会的看法。这个过程里,我越做越开心,思路越开阔。
我的个人倾向是,当代艺术里包含水墨,水墨更应该是一种文化精神。展览开幕当天上午,我刚刚完成的一件新作品《缠》,用铁丝网、纱布缠绕和火烧的效果表现“线”。作品中强烈的视觉对比,隐喻个人在当下多重、纠结的生活,用纱布扎钢丝的时候我体会到一种特别的感动,强烈的材料对比赋予了线条意想不到的象征意义。
记者:中国水墨画自古对笔墨线条有很深的理解,顾恺之有一种“如青云浮空,如流水行第”的高古游丝体。您把传统水墨中的“线”抽离出来,放置在当代艺术语境之下,有怎样的思考?
王璜生:最近在博物馆用了两个多小时看了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它的线条柔中有刚,十分飘移,经过时间的积淀之后,体现出了所谓的“高古”。我对于线条的追求,强调每张画,每个时间段,所表达的东西都不一样。我想我画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已经是在画自己在某种时间段的心境了。另一点,我在创作中强调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种理解。
我认为,线条中表达艺术家的“修为与自在”。传统中国绘画用线,传递了一种对待文化的态度,这其实是个人修为的结果。这种修炼出来的最高境界,不是有意而为之,更多的是一种自由自在的表达。我的线条不是很简单涂鸦出来的,而是练出来的、有味道的线条。这样的线条应该是有文化内涵的,在线条表达的过程中达到自在境界,拥有某种独特的图示,并且达到可以与国际、世界艺术对话的可能性。
正如展览的主题,碌碌无为而为,自在而为,这可能是中国文化最高的境界。
谈当代艺术
“广州三年展”应更有超越性
记者:您在传统绘画氛围里成长起来,为什么选择当代艺术的立场去表达对水墨的理解?
王璜生:传统、本土文化是我们血液里所存在的,但是一个艺术家所要面对的问题是,既要成为一个跟中国文化血统有关的人,又要表达他作为很具体的社会中的人的思考。
我从小学习水墨传统绘画、古典文学,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古典的。但我较早接触了当代艺术,包括“85美术新潮”时较早接触了星星画会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做当代艺术的活动和展览,其实自己做艺术,最看重的是艺术、艺术家要和社会发生关系,艺术应该思考社会、现实以及当代人的命运。我觉得借用综合材料、装置的方式去表达,更有意思,更能找到与当下的联系。
记者:身为有影响力的美术馆馆长,您如何看待中国各类美术馆的发展?
王璜生:国内真正意义上的美术馆还不多,社会需要更多元的、真正以国际标准为规范的美术馆的存在。与此同时,以美术馆为名义的画廊、机构太多。我认为私立美术馆也应规范化,与官方美术馆一起推进美术展览的发展。
这两年,广东的当代艺术开展得很好,生机勃勃。像时代美术馆,小洲村等,在行业内口碑很好。此外,广州的一些展览和杂志在国际和国内的影响很大。此前在国际国内都非常有影响力的“广州三年展”应该延续下去,我相信,广东当代艺术界会珍惜这个品牌。当然,在每个历史阶段面对不同的问题,对当代艺术的思考都会有新的思考,应该把“广州三年展”做得更认真,更具超越性。
我认为,好的当代艺术应该更多地关怀现实。只是做点形式探索,并非真正的当代艺术。文化和艺术是需要长期积累、培育陶冶的。广东毗邻香港,有如此好的经济环境,但画廊业的发展却一直滞后,广东的当代艺术生态的确有不太健全的地方,应该从相关政策、引导性工作、群众对于文化的认同感等方面着手调整。
责任编辑: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