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日,方力钧、萧昱、杨茂源、王音四人联展《各行其是》在798品画廊开幕,根据方力钧的说法,这次展览的核心是友情,所以,这个展览是这四人的一次 “老友记”,“是从友情的长河里舀起来的一瓢水”。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好的一个理由和出发点,那么,这当然可以是一个自由的展览,一个自说自话的展览,不必有统一的主题,四个人的作品放在一起,却“各行其是”
下面让我们来看看这四位老朋友各自是怎么谈论这次展览的。
我们是共患难的朋友
主持人: 05年你们做了线索主题一个巡展, 2000年的时候,肖昱,王音,杨茂源有过一次三人展,之后你们四位还有很多一同做展览的经历。那你们最初到现在是基于什么样缘由,把这个展览做下来?
方力钧:最主要是因为我们私人关系了,茂源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肖昱我同届的同学,上大学时就走的比较近了,那时候,就是每天喝醉酒闹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肖昱经常是组织者了,是军师。杨茂源是里边的酒仙,王音是我们圆明园时最早在一起的画家,我们两个人住邻居,基本上他每天吐几痰我都听得见。
从时间上是这样的,我们一块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因为从我的角度来讲,最困难就是在圆明园。那个时候茂源还没有去了,那时候我揭不开锅的时候就投奔杨茂源,投奔肖昱,我们等于是共患难的朋友,共同做一些创作,基本上受的教育和时代背景都差不多。在这样前提下面,把我们工作成果定期的、或者不定期拿出来,既是个人友谊,又能够兼顾其他,包括学术上面的,包括对朋友一个交待,包括商业上的,都能够兼顾,这应该是好事。有时候在社会上做事情,特别害怕跟人多说几句话,多打一点交道,觉得很辛苦。但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工作是很愉快的事情。
主持人:你们四个人中,王音老师是一直坚持在绘画这个方面的?
王音:他们三个人是美院的,我是在圆明园,我和方力钧是邻居,我是学戏剧的,搞戏是主业,画画是爱好。
方力钧:我们在圆明园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年轻,觉得可以搞创作了,但是王老师当时租工作室是读红楼梦的,王老师是红学专家。那个时候很辛苦,冬天晚上很冷,他自己生蜂窝煤炉子,有咽炎所以老吐痰,拿一个暖水壶在炉子上面热花雕,一个人一坛花雕,然后一晚上红楼梦,就是这样过的。
主持人:你们当时在圆明园是很艰苦过来,到现在来看,应该觉得那段经历是很好的经历吧?
方力钧:其实一点儿都不艰苦。那时候年轻,比较乐观,我们几个基本都是心理特别阳光的人,每天乐呵呵的,和大家想象那种穷困潦倒的状态差不多,穷的时候揭不开锅,所以我去投奔茂源,肖昱他们了。他们都是我的恩人。干完活以后分钱,赚钱以后,茂源把这个钱很平均分为几份,一点不拿回扣。同时期的时候,我们圆明园有一些画家,没有饭吃,天天在别人家蹭饭借钱了。有一次卖了七千来块钱,那个时候是一笔大数字了。那时候在宋庄买房子才三四千块钱一个院子,人家还求着你买。终于卖了一点儿钱,这帮人都特别高兴,觉得有希望了,卖了那么多钱,但那买画的哥们从此就失踪了,下次再出现的时候,他把钱全花完了变成一个穷光蛋了。单说茂源分钱这个事情,听起来是挺正常的,就是应该这么分,其实他完全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不一人一份的。
这次展览就像是从河里舀一瓢水
主持人:这几年几位的创作状态是怎样的?
方力钧:创作状态如果不好的话,那我们这个展览就不成立,没有办法去做了。我们几个创作的方法和方式完全不一样的,差异性比较大,但我们的教育背景,经历这些太像了,这些都反映在作品里。我们好像应该一样的,但是也不一样。
主持人:你们平时在创作上会相互沟通交流吗?
王音:赶上什么聊什么。很少聊作品。
主持人:比如说,突然有一个想法,自己觉得挺好的,但是有的时候想听听别人怎么看?你们会这样吗?
肖昱:因为他们三个人都是特别的,比较饱满的,自己艺术道路和思考方法都非常完整,对外部的依赖性停留在信息上。当然偶然也有这样的交流,互相看作品,觉得不错了,互相喜欢一下。但没有刻意去对作品进行一个交流,这种有目的,有组织,有计划的探讨和交流是没有的。
主持人:这次展览是四个人每个人一个独立的空间展示各自作品?之前各位一起做展览都是以这种方式吗?
王音:这也不是预设的,比如说,我们在品画廊这个空间,这个空间对我们来说相对比较大,我们有条件做成四个独立的,那我们就这么做,如果我们要换一个空间,可能会换一种展览的方法。
方力钧:这个展览并不是以展览现场为重点的,就像书名似的是一个线索,这个过程像是一条河,我们在特定的一个时间点,用这个瓢各自舀了一瓢水,这个展览就是舀了一瓢水。其实展览本身具有一种偶然性,碰到什么是什么,但是配合展览出版的画册,整个加起来是一个完整的工作,文献的部分确确实实是比展览本身更重要的一个项目。展览现场仅仅是一个形式了。
这几年的创作重心
主持人:你们这几年创作作品的重心是什么?让你们去创作的推动力是什么?
杨茂源:工作对我们来说很日常的,不太容易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开。工作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是在梳理,或者是在跟我自己有一种很矛盾的东西,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思维特别活跃的时候,你会很奇怪,怎么这个都跟你有关系了?但是你总会在里边发现你最扔不下的东西,这个部分通常就是我要持久工作,那别的一些东西就会淡化了。我越来越觉得人可以涉足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跟你有关的工作范围可能就是在一个点上,实际上在不断给你的内部做校正,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始终这样一个过程。
主持人:肖昱老师说一说。
肖昱:我提的比较多的是实践,强调视觉,你要是一个前后上下文的话,必然就是一个视觉,但是现代社会现代性对任何事情反复的界定,反复的阐释,有些人认为是过渡阐释,这样会覆盖掉一部分实践者的一些工作,怎么说呢?举一个例子,视觉艺术最终还是叫做视觉艺术。就像种子你施再多肥只能放大使它长得更壮了,但是种子还是种子那么多东西。我觉得视觉艺术还是要回到实践和视觉本身,要去做一些实践,去实验各种视觉可能性。
王音:我最近主要集中考虑怎么样把画儿画的有说服力,这一两年我考虑这方面多了一些,题材我觉得倒不是很重要了,有的时候你可以完全忽略掉题材,假如说,你自己能形成一个系统,我觉得系统可以讲话,题材大部分是可以沉默的,但是作品说服力是很重要的。有的时候,题材可以推动一下,修正一下你的系统,但通常情况下,可以忽略掉,作品本身可以自动生成信息。比方说,方老师他画一只鸟,这个鸟本身其实是一个沉默状态,但是这个信息是自动生成的,不是因为他画这个鸟比别人画的有优势,不一定是这样的。作品可以自动生成信息,你没有必要每一件作品都在揭示意义,我是这么看的。你能把一个杯子自动生成信息,那是最好的状态。我觉得可以往这种状态接近。前两年我有一些作品可能有一些人为拉长信息,这两年这种方式我几乎不怎么用了。
方力钧:我是比较简单了,我觉得就是出现在生命当中,你认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它会成为作品主题,因为你不能够确定什么问题将会成为你生命当中最关心的问题,所以艺术的外在形式变得完全不可以提前规定了,你只能够根据你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来进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你去想办法,去组织语言方式,寻找形式,所以说,对于我来说,是不太刻意去做这个安排,是比较放松的,主题是我最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