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叠翠,白练腾空,隐泉低咽,烟波浩渺,文人面对壮美山河,尤喜以艺术的方式,寄情抒怀。自古以来,文人与艺术是永不孤单的结合。当一种心绪“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的时候,文人则手执画笔,逸笔草草,“写胸中逸气耳”。就这样,文人画将艺术与文人完美交融在一起。
泉边洗心,小品怡情,徐徐清新画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洋溢着无数诗情。品读画家于景平先生的文人画,不仅可以感受其散发的艺术魅力,更能感受其辐射的中国文人精神。
风景曾谙
于景平先生温润清雅、风流蕴藉,他侃侃而谈、无拘无束,是一位谦谦君子。谈起总角之年,拜师习画,得缘共砚,心怀渺渺,那段走上艺术之路的岁月令人沉醉……
他自幼入阚角如先生之门学习中国山水画。阚角如先生饱读诗书,学识渊博,经常与黑伯龙、金棻、张彦青等书画好友谈今论古,交流创作经验,如此浓郁的艺术氛围,对他的成长是大有裨益的。先生讲授的内容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或许有一些艰深晦涩,但他从不放弃学习的机会,每次课后第一件事就是做笔记,细细揣摩,领悟其中的道理。在先生的教导下,他逐渐树立了以宋元画风为主的绘画方向,追求宋风元韵的艺术境界。
一九八二年阚角如先生去世后,经著名艺术评论家秦灏先生介绍,于景平拜张登堂先生为师,继续学习中国山水画。张登堂先生不仅书画成就卓越,而且为人谦和、爱徒如子。在这段学习期间,他逐渐领悟到了“笔墨当随时代”的真谛,这对他的书画技艺和艺术理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能够结交两位恩师,于景平先生是幸运的:阚角如先生从传统笔墨的角度与语言坚固了他的艺术根基;张登堂先生用现代笔墨来探索国画的新变道路,为他指明了艺术前进的方向。
师恩铭记于心,唯有不断提高自身的艺术水平,于景平先生取各家之长,学各家之法,彰时代精神,兴民族之风。师古人、师造化、师自我,是书画之道。师古法、尊传统、求变革,乃成功之径。
高山景行
陈师曾说:“文人画之要素:第一人品,第二学问,第三才情,第四思想;具此四者,乃能完善。盖艺术之为物,以人感人,以精神相应者也。有此感想,有此精神,然后能感人而能自感也。”文人的品行与学识,加之才情与思想,是文人画有所造诣的必备。
“修辞立其诚”是于景平先生的座右铭,足见其是一位性情中人,不矫揉造作,从他自幼一直站着聆听先生的教诲就可窥一斑。于景平先生虽从事工科行业,但丝毫遮掩不住他的儒雅与睿智。与他交谈,能感受其对艺术的虔诚与尊重。他从不附庸风雅,时刻坚守着自己的艺术原则,书写着自己的艺术人生。
于景平先生生于山东,长于山东,深受儒家思想和齐鲁文化的熏陶,自觉地担当起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他谨记师尊,继承师训,淡泊名利,不逐红尘,不张扬,不浮夸,这是传统文化积淀下的自信与从容,是中国文人精神新世纪的闪光点。他恪守着“舍与得”的人生哲学,有舍才有得,大舍方能大得,在生活中舍弃遮蔽心智的俗世纷扰,求得心灵的宁静和艺术的纯净。
艺术风格是人生信条和艺术追求的综合体,浸淫于齐鲁文化中的于景平先生,把齐鲁文化的敦厚、真诚、睿智演绎得淋漓尽致;醉心于儒家文化的于景平先生,把勇于出世,到达“大智大圣”境界的儒家追求尊为自己的人生哲学;抱守心释画道、道法自然的于景平先生,在淡墨山水中发扬着传统文人画的精髓。
于景平先生将作人和作画合二为一,人为画生,画因人作,加之为人民而艺术的追求和丰厚的国画底蕴,形成了其独特、高雅的艺术风格。可以说,他的文人画是远离世俗纷扰的精神归宿,是摆脱藩篱之后的诗意栖息,是海阔天空竞自由的畅快豁达。
依仁游艺
当你驻足在于景平先生的画作面前,诗、书、画、印相互交融的整体架构,使得于景平先生得以“志于道、居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以出世的精神面对现实的社会,以古典主义的和谐与崇高对抗物欲横流的弊病。终得以画言志,寄意丹青,尽显山水萧疏淡远的韵趣,已达无我之境。
于景平先生画作用墨淡雅,构图精致,开合有度,干湿并用,气韵生动,画面洋溢着自然、冲淡、消散的特点。或晴日明丽,或雨雪蒙蒙,悠远、辽阔的意境,豁达、冲和的心志,使得读者们在“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的江河秀丽中接受雅致心性的熏陶,在“云青青兮欲雨, 水澹澹兮生烟”的自然氤氲中获取文化的滋养,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自然变化中领略宇宙的神思。一切皆是“近而不浮,远而不尽”的效果,
作品《春暖桃花分外艳,唯有竹影最可人》,山下桃花一片灿烂,映衬着竹子更加修长翠绿,颇有“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的清新与高洁之韵。《瑞雪山居》,设色素雅,构图奇特,苍茫大地,丛林叠嶂,山鸟飞翔无遁迹,小屋隐烁其中,隐喻了画家不骄不躁、从容自如的文人心态。
艺术的魅力就在于这种情感与气质,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物我合一,是“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的自然辨证,是丹青痕迹、文人风度的丝丝缕缕的勾连。
长绳系景,系得住时光,却系不住这多年的心绪。于景平先生将山河落墨心间,将心志放之五岳,感念师恩,醉心艺术,修身养性,怡然乐哉。真可谓悠然南山未曾歇,恍从摩诘画中来。(褚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