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这是资深策展人、收藏家梁斌在看到《万山红遍》的成交纪录时发出的感叹。从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关注李可染作品的他，谈到今天的拍卖市场，频频使用“麻烦”、“矛盾”、“看不懂”、“一言难尽”这样的词语。

梁斌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和李可染之子李小可先生保持来往，并开始在市场上关注李可染作品。当时，李可染的作品刚刚在香港开始参与拍卖。大量艺术家成熟时期的代表作品价格都在几万到十几万元港元之间。从那时候看到现在，梁斌亲历了中国艺术品市场从无到有，从起步到狂飙的几十年，面对这样巨大的变化，他说：“简直不敢想象，在中国的艺术市场上，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奇怪。”

梁斌介绍，以前活跃在拍卖会上的大多是有家学渊源、知识积累的收藏家，而现在的投资者，则分散于各行各业，主要从事金融业、房地产、矿产等行业，其中有不少是企业老总，更有诸如煤老板、油老板等暴发户。“今天的艺术品市场，与资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股票市场一样，是资本在找出路。”和梁斌的这一判断相映成趣的是，据保利拍卖执行董事赵旭透露，《万山红遍》的买家是一位内地民营企业家，并不在之前大家预估的买家之列。

而谈到《万山红遍》的艺术地位，梁斌认为，这一作品之所以能够在拍卖场上屡创新高，主要是因为画面上的时代烙印，在老百姓的心中，这幅画是李可染红色山水的代表作。其实这是一个误区。从学术角度看，这一时期李可染的代表作品很多。在1961年到1963年之间，李可染在广东从化地区创作了一批作品，这一时期是李可染作品转向成熟的时期，他的创作开始与写生拉开距离，这一时期的作品都比较具有代表性。也就是说，像《万山红遍》这样的作品还有不少。而在一些艺术史家看来，《万山红遍》有优点，也有缺点，比如作品比较平板，不够轻松，反而是“文革”之后，艺术家彻底放松下来，创作了大量成熟期的代表作品。

“类似这样的好画多得是，但第二张未必能有这个价格。”梁斌认为，由于现在的艺术市场是资本在找出路，所以今年贵了，明年便宜了，是很常见的事。他注意到，今年的市场行情虽然不好，但在大的拍卖会上，上千万的作品往往一成交就是二三十件，这样的行情在往年并不多见。正因为没有公认的价格，所以藏家都去争抢那些流传有序的高端作品， 由于这样的作品通常是孤品，具有垄断性质，一旦掌握了一张高端作品，也就掌握了定价权。“同样一幅作品，在民间可能还卖不到一千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