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夙国在讲述作品《汨罗魂》的创作过程
面塑艺术早在我国汉代就有文字记载,直至明清,一些身背工具箱、四处奔波的面塑艺人出现在街头巷尾,并以此谋生,手举的小面人成为人们、尤其是孩子们爱不释手的玩具。
与街头的小玩意儿不同,“面人汤”的创始人汤子博将传统“签举式”的玩偶面人改革成“托板式”的面塑艺术,进而创作出核桃面塑、浮雕面塑和悬塑面人等多种形式,大量成功的作品确立了“面人汤”面塑流派的地位。现已80岁高龄的汤夙国是汤子博的次子,面人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
从小玩意儿到艺术品
“过去的面人多是用竹签举着的孙悟空、猪八戒,是哄孩子玩的。我父亲做的面人儿不仅形象新颖,神态、体态逼真,还立在木板上。既有戏里的霸王、虞姬,也有《聊斋》、《红楼梦》里的书卷人物,还有李白、杜甫等古代名人。他总和我说,面塑须以传神为创作法则,‘面人就是面神’,‘神’比‘形’更重要。”与人聊到他最熟悉的面人、聊起他的父亲时,汤夙国便会精神焕发、声若洪钟地侃侃而谈。
汤夙国自幼受父亲影响,工诗文、善绘画。在面塑艺术上他不仅继承了父亲的传统技艺,在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毕业后,又有了自己的创新和发展。他尝试将大型雕塑技法融入传统的面人创作,尤其注重人物造型的身形比例与动作神态,作品浑然一体,栩栩如生。在父亲擅长的书派人物、戏派人物、佛派人物等题材基础上,又创作了许多中西方的近现代名人塑作,具有时代和民族特点,如国画大师黄宾虹、雕塑大师罗丹、歌唱家帕瓦罗蒂等。此外,汤夙国的作品还紧跟时代步伐。北京申办奥运会成功后,他创作了一组关于奥运的面人,用中国面塑艺术的魅力来展示奥林匹克精神,为北京加油;在北京市提出“北京精神”后,老人家又以《岳母刺字》、《祖冲之π》、《郑和远洋》、《孔子仁德》4个人物故事来分别表现“北京精神”中所提倡的“爱国、创新、包容、厚德”。“面人汤”的面人已突破了过去孩子们手中的玩意儿,逐渐成为渗透着强烈文化意蕴的艺术品。
“学面人,不只学技艺”
在汤夙国的家中,给人最大的感触就是书多、画多、面人多。一排靠墙的柜子里摆满了各种文学艺术类书籍;另一排靠墙的柜子里则全是他的小面人,颜色缤纷、神态逼真,一个个立于长方形的透明盒中。
“‘面人汤’的面塑技法其实非常通俗易懂、简单好学,但是学面人不只是学技艺。”汤夙国认为自己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不仅源于从小父亲对他的熏陶,同时与他爱好书法、绘画、雕塑分不开。汤夙国喜欢研究金文、甲骨文,他的一些面人作品的造型、姿势就是受到了甲骨文字形的启发。“草书的动态感也能融在面人的创作中,其实在生活中所看到的美的姿态都对面人创作有帮助。”
汤夙国在创作面人之余还著有《塑余吟堂》、《仙头琴趣》等诗集。他认为文学、诗词对他的面塑创作影响非常大。“中国的诗词很美,要体会其中的美,自己也要写一写,这种熏陶就会自然融入到面人的创作里。”比如作品《汨罗魂》就是汤夙国读完屈原的《天问》后有感而发的创作。“《天问》是屈原在人生命运发生巨大转折时对自然、历史、社会发出的疑问,读起来气势磅礴。”在作品《汨罗魂》里,汤夙国为屈原设计身着白衣,衣袖与裙角随风扬起,头发被吹得十分凌乱,屈原一手指向天,彰显爱国诗人的气魄与境遇的无奈。作品背景装饰简单几笔滚滚汨罗江水的勾勒,将面塑和国画艺术结合起来,渲染了主题。“我给每一个面塑作品都会做一些背景的装饰,这也是我的面塑作品区别于他人的重要特征之一,通过修饰可以更进一步体现人物个性和人物所处的背景,起到烘托作品主题的作用。”汤夙国说。
“面人需要传人,但不能随便传”
在收徒方面,汤夙国十分严格,目前跟着他学习面塑技艺的是一位上海美术院校毕业的白领。“以前有不少人和我说想学做面人、特别爱这门艺术,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归根结底是为了赚钱。”汤夙国说,“学面人,首先得学做人,这是我的主张。我现在年纪大了,教一个是一个,而带徒弟并不是简单地教怎么捏,还要教他们为什么这样捏,要让他们形成自己独立创作的能力,让他们有更多创作的想法。如果只是为赚钱,面人就传承不下去了。”
“面人需要传人,但我不能随便传!能感动人的作品才是精品,而传承精品才有价值。我既然被命名为面人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就要对这门艺术负责。如果随便带几个徒弟,教他们些手艺,最多他们能将这些手艺当个吃饭的工具,但是真正的面人文化、面人中的精神就没了。‘面人汤’的传承就是要把面人的艺术风格和文化精髓传承下去!”汤夙国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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