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友直画作

□贺友直

我只读到小学毕业，没有跨进过中学一步。

我读书的学校虽冠称县立而实际属乡村档次。学校设在关帝庙，校外空地上虽也立着相对两具篮球架，这其实是摆给督学下来视察看的，因为自我进校到毕业从未见过学校有只篮球，更谈不上训练和比赛了。

乒乓是有的，但我生性不喜运动，从不参与活动。至今看电视凡遇运动比赛节目，十有八九会立即调换频道改看别的。然而也曾有过一次例外，那是在194×年，听到说东华队与侨联队在跑马厅比足球赛。时当抗战，鬼子已进租界，上海尚存三支球队，尤其还能有侨联，当时外国人(除法国人已投降希特勒)大都进入集中营，那么这侨联队是哪些国家的人组成的？比赛那天，赶到跑马厅(现大剧场地段)见好多人在爬墙，我没入场券当然也只有此一法，我生得稍矮些，手够不着墙顶，被人一托(因目标一致才会有相助的精神)引体上升，一只脚搭着墙沿就翻身过去，进入场子就大模大样坐在看台看比赛了。至于这场比赛踢得如何？不懂，结果如何？记不得了。至今仅记得东华队有张邦伦、贾幼良，侨联队有个黄毛(此人是姓黄名毛还是毛发色黄？其实洋人多数是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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