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杜艺术中心的茹小凡个展《植物、气球与钟形罩》里，展示了61件艺术家从1986年到2016年的作品，媒介包括油画、水彩、素描、古法大漆、陶瓷、以及蝴蝶标本等。茹小凡在法国巴黎国家美院油画系学习后在法国定居和创作，所以他的艺术作品中有一条深深埋下的受法国超现实主义精神影响的方向，并成为他重新阐释中国文化的引导。

小凡的绘画题材常常是从具体的可见的日常之物开始，比如植物、气球、蝴蝶、塑料玩具，器皿……他在受到事物的形式美吸引的时候很少动用自己的理性去抗拒和分析，正如超现实主义主张的：不要思考，要接受自己潜意识的信息。但他的画面亦有着高度的完成度和形式感，携带着宗教，政治或身体的寓意，跟百年来的超现实主义者们分享着同样的对未知和难以名状之物的迷恋。

小凡喜爱中国古代哲学和工艺，所以他用传统脱胎大漆工艺做雕塑然后表面涂上汽车漆，做出来既含蓄稳重又明媚当代的雕塑（《百花》系列），让青瓷餐盘里升起一尊同材质的开花佛像，幽默又优雅地体现了日常中的神性（《禅定》系列），把竹子画得像未来电影里的舞美，则是想把文化符号彻底陌生化为宇宙符号（《启示录》系列）……无时不在庆祝着古老传统可以给当代日常带来的梦想。

在这些作品中，虽然每一个都是日常之物，但是它们被小凡“拼贴”在一起之后，出现了一种不可能的梦境: 花朵与红唇，竹子与玻璃圆盘，玻璃罩与玩具人大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DNA》系列，作品中的蝴蝶都是1917年法国探险队深入云南后捕捉的云南蝴蝶，当时制作标本的方式是将蝴蝶身体摘取，将蝴蝶翅膀放在棉纸上，在双翅间描画出它的身体原样，再加上另一层棉纸，以重物压于其上。

其中一位科学家的家族一直保留着这些蝴蝶标本制成的明信片，它们成为百年前中法历史和科学交流的证据。艺术家私人拍卖会上购得所有蝴蝶标本明信片，于其上加画出现代主义的抽象色块形式，在把这张明信片装进留白很大的卡纸背景中，加以金箔贴饰的纤细边框。

整件作品既像一件历史博物馆中的古代圣物，又像一件自然博物馆里的稀有标本，细看却是多彩的当代艺术创造。任何超现实的企图都是对人类深沉梦境的追寻，从另一个方向来说是对现实的一个态度。茹小凡的作品之所以得到喜爱和关注，也是因为在一个丰富，混乱，压力和动力随时转化的现实之下，没有一个正解能像超现实的艺术作品那样让人觉得受到触动和纾解。

整理编辑：吾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