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以后,西方艺术界有两个里程碑式的展览。一个是1969年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做的“当态度变成形式”,它使美术馆不再是展示传统绘画的场地。而另外一个就是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举办“大地魔术师”。
展览邀请了50位西方艺术家和50位非西方艺术家来到巴黎,用文化的多样性,解构了西方传统的艺术形式,并宣告了西方不是唯一艺术创作地。无疑这也引起了巨大的争论。尽管过去了25年,但时至今日,由这个展览引发的“冲突与仇恨”依然没有消失。
“当时有非常多的人非常痛恨这个展览,对这个展览非常不理解。他们并不认为这个世界有各种不同的文化,而认为,当下只有一种文化,即从西方开始的当代文化。不少人依然承认西方是文化扩展的中心,他们用一种自我殖民的方式来推进殖民主义。”大地魔术师的中国方联络人兼推荐人费大为说。
在“大地魔术师”之前,人们所谓的国际当代艺术,指的只是欧洲和美国,其它都是学西方,是一个没有独立价值的附属文化。而西方是高高在上的,而且不可能去关注别人。“大地魔术师”则改变了这种局面——美国和欧洲的文化战争应该结束了,人们应该放眼看世界。
在这种非常激烈的反西方主义的条件下,时任蓬皮杜艺术中心馆长和此次展览的策展人马尔丹采取的方式是大规模的收集,他的策划团队深入到那些当代艺术的策划人很少去的地方,如非洲、拉丁美洲等,并见了当地的许多艺术家。正是这种开放的姿态,让“大地魔术师”的展览呈现出世界性的、多元化的、具有冲突感的艺术作品,引发强烈争议,并影响至今。
这场展览汇集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100位艺术家的奇思妙想,艺术家中有大师,也有暂露头角的年轻艺术家,呈现出了令人惊叹、完全不同以往的艺术语言。
在1989年的“大地魔术师”展览中,费大为为马尔丹推荐了三位中国艺术家参展,分别是黄永砯、顾德新、杨诘苍。在那个年代,光是办理去法国的护照就费了一番周折,费大为与三位艺术家还花费大量时间讨论在法国当地如何现场制作参展作品(因为即使在中国做了,也不可能运输出去)、该用哪些材料,如何准备,怎样做,哪个方案比较好等等事宜。
1989年4月中旬,费大为终于带着三位中国艺术家抵达法国,提前制作参展作品。5月18日,“大地魔术师”正式开幕。现场杨诘苍展出的四幅画表现出了很强的精神性,在费大为看来,这是他的创作高峰期;艺术家顾德新曾经在塑料厂待过,他参展的作品就是用塑料加工成的东西,十分具有冲击;而黄永砅在当地买了很多中文报纸,用洗衣机洗烂之后做成一个乌龟形状的坟墓,乌龟是长寿的,而坟墓却与死亡有关,所以这个作品隐喻了文化在不断地死亡又不断地永生。在费大为看来,黄永砅这个作品在“大地魔术师”上引发的影响与争议是巨大的。
1989年,艺术家黄永砯在“大地魔术师”展览现场
此次展览之后,费大为与黄永砯、杨诘苍因此开始在法国工作,成为中国前卫艺术家在海外重新出发的起点。而“大地魔术师”也因其先锋的“全球文化观念”,深刻影响了以后的国际大展,也影响了上世纪90年代以后世界当代艺术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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