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的新闻头条,已毫不缺乏当代艺术上街的话题。2013年厉槟源“裸奔”成名,随之又“睡”到今日美术馆,而后又进入2014年“AAC艺术中国”年度青年艺术家提名榜;今年年初,数名艺术家在天坛表演“祈祷蓝天”的行为艺术,呼吁环保;4月27日,重庆艺术家黄淋的废物组装艺术走上商业街区,号召“分享艺术,走进公众”;5月1日,由朱其策划的“‘隐于市’:首届东莞农贸市场国际艺术节”直接将作品展场移入农贸市场,让艺术介入日常空间,改变“纯粹观看”的生活方式。简单的几个事件向我们说明“当代艺术上街”的基本关注对象即是那些由艺术家在街头或社区等公共空间创作、发起、组织和展示艺术作品的事件,这类事件早已有之,并且还将继续发生着,但比起让人应接不暇的整体当代艺术现象来说,它们又总是扮演着“异端”的角色。为了澄清这部分走向街头的当代艺术,我们首先应该清楚这类艺术的当代境遇,然后再通过特定的角度对其进行描述。不错,很多人通过这个句式就会发现,该陈述来自巴黎五月风暴中有关“结构不上街”的谬传。暂且不论,结构主义是否支持上街,仅就该陈述所涉及的问题而言,它提出了知识分子是秉持一种现代主义立场还是前卫立场的问题。恰恰是“结构不上街”暗示出的政治性,使得当代艺术中的现代主义者们认为“当代艺术上街”的陈述实质是现实主义的回光返照。
在他们看来,现实主义的口号与“当代艺术上街”的性质出奇的一致,艺术家都要主动靠近观众、放低作品姿态、与公众分享艺术。现代主义者们还认为艺术的传播和生效场域必须依托艺术体制,并且可以进入一个流通结构,让艺术顺利地职业化。如果我们说十九世纪末波德莱尔立志成为的那种“现代人”是一种充满勇气的选择,那么今天的现代主义者则是一种懦弱的退守,他们将当代艺术作为安身立命的职业,融入艺术生产的体制,制造着标准化的当代艺术。从这方面看来,那些走向街头的艺术粗制滥造,毫无被体制化的可能,因而显得不够成熟。我们这里所说的体制化不是政治,而是指将艺术作品纳入画廊、美术馆这类展示空间,最后通过收藏、拍卖得以出售的结构。由于当代艺术上街后,全然抛弃了这个结构,所以,面对他们,现代主义者沉默了。我们这里的现代主义者不仅指某一类人,更指明源自资本主义启蒙现代性,强调艺术自律的一种态度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