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谢天赐
“也许我的性格、行为、绘画理念、行为方式与画风都是另类的。”一个下午,窗外大雨滂沱,谢天赐坐在安静的咖啡厅,在时而高亢时而低回的语调中,开始讲述自己的艺术人生。
用毛笔和墨在宣纸上画西洋画,就像用英文唱京剧
收藏周刊:作为岭南人,您好像很少在岭南画界活动,为什么现在突然在广东美术馆举办个人展览?
谢天赐:我在北方活动比较多,而在岭南这一块则较少活动,因为我大量的时间都花费在对中国画的研究和创作上。历时40年,我终于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思想体系和艺术语言。这让很多研究的人都很震撼。有一次,许钦松先生问我:“最近十年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很少露面?”我不过是每天在画室研究中国画。但沉默不代表我不张扬,我认为还画得不大好,所以不好意思拿出来。今年1月在北京由中国国家画院主办了《天心赐意·谢天赐大写意花鸟画艺术展》,并举行了《传统笔墨的现代转换·谢天赐大写意花鸟画艺术研讨会》。对我的艺术作充分探讨,肯定了我的大写意花鸟艺术的时代意义和贡献,给予我极大的鼓励。因而回到广州,我也想向我们的广东老乡汇报一下我的研究成果,回归领南,为岭南画派增砖添瓦,贡献一份力量。
收藏周刊:您如何定义自己的画风?
谢天赐:我一直认为自己是“表现主义”的画家,坚持探索中国画的当代化。中国的大写意画八大山人那里是一座里程碑,技法是高度成熟的,后来的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虽然都有自己的画法与成就,但总的根源还是在八大山人这个传统的范畴里,还没有很大的突破。到了徐悲鸿,他从西洋回来后抓教育,把西洋画搬过来,很想改革中国画,但他不知道具体怎么做,在理论上还没建立自己独树的思想体系,仅仅是把素描作为一种引入的手段。他过世得太早,没来得及进一步探索中国画。
收藏周刊:广东人林风眠也在中西融合之路上作出了自己的探索,您如何评价?
谢天赐:林风眠也有把西洋画搬进来融合中国画的抱负,但他的画更“西洋”,国画的感觉比较少。中国画的技法核心是笔墨结构,如果没有笔墨结构,就不是中国画了。现在很多人只是用毛笔和墨在宣纸上画西洋画,就像用英文唱京剧,这种直接的嫁接是有问题的。因此,鉴于以上两点,我想探索中国画如何消解融合一些西画的技法和表现理念,让中国画向前走一步。
中国画构图已走到“模式化”的绝路
收藏周刊:您花了40年探索中国画如何走向当代的问题,现在您有何成果与心得?
谢天赐:我提出了中国画“三结构论”的观点,从心理结构、视觉结构和笔墨结构三个层面上来研究中国画。所谓心理结构,就是指画家的思想观念,即眼睛能看到多远、多宽、多深,看到了什么,怎么认识世界,有什么看法,形成了什么理念。对于传统思想的学习研究,对道家、儒家、佛家的理解和领悟,在思想领域是否拥有自己的见解等。所谓视觉结构,就是指如何在画面上布局和构成,还有颜色的配置和理念。点、线、面的组合,形象符号的设计等。中国画的构图往往容易重复,已经走到了“模式化”的绝路,像样板房一样,而艺术追求的是个性和不重复,因此我独创了一套“状物构图法”。第三点笔墨结构,中国画的技法核心是笔墨结构,心中有象,下笔没有象,只有笔墨的律动,只有感觉的暴发和情感的倾泻。下笔时心理上要把透视学、解剖学、色彩学抛弃,甚至没有时空,一切只有笔墨。“画气不画形”。
收藏周刊:谢老师的“状物构图法”听上去也很有新意,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新理论?
谢天赐:对于具体一张画应该怎么画我也做了深入的研究,提出了“三笔论”的观点。第一笔随意,爱怎么画就怎么画;第二笔理性,要有理论,要构思要解决为什么这样画,要根据理论来画;第三笔是天才,一幅作品的最后阶段往往是长期积累和偶然顿悟,连画家自己都不得其解的神来之笔。这就是中国画的奥妙。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用自己的笔实践自己的理论。我到底有没有在花鸟画上走出一条新路,我说了不算,大家可以看看议论议论。
名家点评
整体看谢天赐的作品,给我一种冲击力。他的作品跟我们当下比较流行的或者我们司空见惯的花鸟画有很大的不同。他的书法功底比较好,用笔比较老辣、比较苍劲,这就使得他的花鸟画从视觉上就有一股力量感,有一种冲击的内蕴的东西。
———冯远 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美协副主席
天赐先生的作品风格独特,具有强烈的个人面貌,在当代大写意花鸟画创作的精神探求和形式探求两方面,可谓作出了有益的探索和斐然的成绩,具有较为广泛的学术影响力。
———许钦松 广东美协主席、广东画院院长
谢天赐的艺术很成熟,探索性很强,既延续了传统的厚重感,讲究传统的文脉之品,有品有格;把品和格延续下来了,又在意象、笔法、表现方式上找到了当代审美的人文感知,我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具有当代性。
———田黎明 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
画家简介
谢天赐
1948年生于阳江。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画家,广东省政府(参事室)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南方分院副院长。
之前的创作只是开始
收藏周刊:您刚才提到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黄宾虹等人,很多人认为是国画的顶峰,很难再往前走一步,您如何看这样的观点?
谢天赐:“四座大山之后,国画不可能再发展”这样的说法是不科学的。没有“顶峰”一说,只有一定时期的“高峰”,是一个相对的概念。社会与时代的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中国画的图式也应该走进当代。
收藏周刊:您平时喜欢看哪一类型的书,哪些书是经常反复翻阅的?
谢天赐:我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想从任何人身上找到思想的闪光点。看书也不受限制,什么书都看,由此研究了很多奇怪的案例,比如黑洞,正反物质等等。读书让我有了更系统更丰富的知识结构,除了数学与金融的知识之外,我几乎可以跟任何一个人谈任何东西。
收藏周刊:您如何评价自己走过的艺术之路?
谢天赐:我的一生好像为艺术而存在。我没有拜过师,也没有读过美术院校。可以说自学成才,但美术史上的任何名家都是我的老师,社会上的每一个人也可能都是我的老师。年轻的时候,我画了十年油画,十年版画。现在,水墨花鸟已画了24年。之前的创作只是开始,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今后,我要尝试画一些山水画与人物画,实验水墨也会兼涉。
责任编辑:吾明